“禀右相,公主并无身孕。”
回话的是顾青,秋玄府上的大夫。
“噢?”
上位者的声调中明显多了一丝起伏,清幽的眼神示意顾青继续。
“确实如此,前日公主染了风寒,属下不敢怠慢,诊脉时万分仔细,公主除了脉象虚浮,身子弱些外,并无半点有孕迹象。”
“如此么?”
“禀右相,正是。”
呵,原是那日在宫中骗了他?她就这般不想嫁给乌衍赤?还是说,她已有心悦之人才编了有孕的谎给他听?
秋玄微眯着眼摩抚手中的白玉镂雕司南坠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的揣摩意味,漆黑的眸子好似染了浓墨,令人琢磨不透。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属下告退。”
秋玄将玉佩悬于腰侧,换了朝服,似是知晓将有大事发生,着人寻了件玄色湖绸素面鹤氅拢在身上,慢悠悠地乘了轿辇往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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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密密匝匝下了一整夜,风驰雨骤之间,芦花般的大雪越落越急,养心殿的窗户被萧森夜雪拍打了数个时辰却无人进来关窗,凄凄寒风夹杂着雪从昨儿个深夜便声势汹汹地往殿内灌,直到寅时东方露了鱼肚白势头才弱了少许,厚厚的雪满堆窗沿,值夜的宫女全都不见了踪影。
“哐当!”
辰时换岗的太监进到内殿伺候,见到眼前骇人的一幕,手中端着的铜洗蓦地掉落在地,刺耳的刮擦声混杂着太监尖锐的呼叫声传遍了整个寝殿。
只见龙床上的那人瞪目哆口,双手死抓着床畔的帷幔,身侧的凤纹绣丝衾被扒出了凌乱纵横的划痕,不难看出是垂死挣扎留下的痕迹。
皇帝本就病入了骨髓,这一整夜遭寒风侵肌,待到被发现时冰冷的身子都已僵透了,大抵是殡了多时。只是偏生这般凑巧于雪落得最大这夜登遐,天意还是人为,显然让人忍不住往后者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