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日上叁竿,她开口唤了声,茯苓应声进来伺候卫芷洗漱更衣,见到她身上青紫一片,不免大惊失色,“谁这般大胆,竟将您弄成这幅样子?”
茯苓细细回想着,昨夜六公主喝得烂醉如泥,是大司马送公主回府的,那便意味着......
卫芷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些嘶哑,分明就是与男子一夜欢愉后留下的痕迹。
“大司马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罢!公主您身子娇贵,他怎的就如此不知轻重呢!”
茯苓一边呈上杯热气腾腾的茶,一边忿忿抱怨着。
卫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懒懒说道,“无事,茯苓,本公主着实闷得慌,先开窗透透气吧。”
她坐起身来,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后颈酸胀,身子乏力,腿心处一扯就疼,嗓子也发干得厉害,连忙接过茶杯喝了口青茶。温热的茶水从嗓子眼缓缓流进腹中,疲乏感一下子便缓和了几分。
这时有下人来敲门,“六公主,大司马命在下给您送东西来。”
茯苓开门,默不作声地接过那奴仆双手递上来的东西,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啪”地一下关上了门,留下一头雾水的仆从怵在门外。
她将东西放在木桌上,又去到窗边将木窗栓往上一拔,推开了两扇略有些沉的红木窗户。
雪下了整整一夜,窗外银装素裹,玉树琼枝,沉甸甸的雪花挂满了一院梧桐树的青翠枝桠。
朔风轻拂,梧桐树冷不丁抖了几抖,晶莹的雪花瓣翩翩起舞,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转了几圈后恰恰好落在了窗檐上。
“公主,今年的初雪下得可真够早的,看样子许是昨晚就开始落了罢?”
可不就是昨晚开始落的么。卫芷咳嗽了几声,看着窗檐上积得厚厚一层的雪花暗自想着。
寒风吹进屋内,她呵了口气,气团顷刻间变成了白霜,又渐渐散在空中。昨夜沐浴罢她竟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下了那么大的雪,也不知穆捷骁是如何回去的。
茯苓去柜中寻了条四合如意菱花纹云肩,打开后掸了掸给卫芷披上,呈上方才下人送来的东西。
是一个小木盒与一个精致的食盒。
卫芷先是对小木盒感到好奇,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葫芦状的白瓷瓶。
她脸蓦的烧红了,慌忙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那白瓷瓶里装的是何物她清楚得很。叁皇兄每次都会用它给自己上药,没过几个时辰红肿便会消下去许多。
她本觉得穆捷骁是粗人不会考虑至此,没想到在此事上倒...如此细致。
卫芷转念一想,可若真是细致,为何还要弄得她这般狠?只要一想到穆捷骁昨晚粗鲁的行径,她的脸颊就禁不住滚烫了些。
茯苓打开食盒,食盒里是一碟子水信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