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姿抚着胸口,说:“哇塞,你要是瞄准我,我还真未见躲。”
她指指那空空如也的箭壶,和旁边散落着的或竖或横的箭枝。
“切!”兰湖摆了个鬼脸,还是拎着裙子小跑过来。
盛姿把盒子掏出来递给她,里面是一支雕工极巧的白玉簪,用最好的料子,雕成了一只盘卧的小猫,栩栩如生俏皮得很。
兰湖收过盒子,拉起她的手走向自己的小院。
这院子里种着许多赵粉和豆绿,很是俏皮,牡丹四周是一丛丛洁白的蒲公英,层层铺垫,煞是动人。
花朵边放了一张桌案,摆着些水果点心和酒。
赖柔已经等在那里,她今日着一身碧色裙,膝前横着一把琴,缓拨琴弦,闲散散地弹着,听曲调应该是《阳春白雪》。
见她们俩来了,赖柔随手流拨琴弦,随即奏起曲子,仍是《阳春白雪》,只是这一回不再敷衍,她指尖飞舞,畅意奏弹。
兰湖拉着盛姿来到玉兰树旁边,“呐你看你看,那一朵开的最漂亮了”,说着仰指给她看。
盛姿看过去,那花开的极是娇洁,一树的玉兰,都被它比了下去。
她点点头,然后推开了兰湖的小脑袋:“想摘你自己去,我可不喜欢辣手摧花,还是在下面接住你好了!”
“切~”兰湖翻她一个白眼,“我去就我去!还辣手摧花,在这儿,还有比本娘子更美的花吗!”
她提起裙角,几步登上树去,只是往下看了看,还是有点怂:“你可一定接住我啊!毁了容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盛姿伸开双臂,做个空抱的姿势在树前:“那可不保证,你得自己当心点!”说着,却更小心地看着兰湖。
兰湖今日一袭靛蓝色渐变裙,肩膀到腰间都是白色,然后渐渐变蓝,裙摆很宽,被一条叁指宽的腰带系住,下摆便折皱成一朵蓝色的牵牛花形状,很是好看。
她半蹲在树丫上,像一朵最漂亮的蓝色牵牛花开在树上。
那树几乎有两抱粗,还有许多较粗的枝干,花的位置不是很高,大概两米多一点的样子。
这样的高度爬上去,对于看似仙女,实则从小就皮得能来铁人叁项的兰湖不算太难,这也是赖柔和盛姿都不阻拦她的缘故。
兰湖继续爬上去,摘下那朵花在手里,朝她炫耀。
盛姿笑着摇头,招招手:“快下来吧你!”
兰湖看向盛姿的眼神亮了亮,咬住唇,挑挑眉,对着她嘿嘿坏笑。
盛姿直觉不好,眼见着兰湖从树上朝她扑过来,下意识过去接了一把。
兰湖的裙子在空中漾开,整个人扑倒她,两个人借着翻滚卸力,滚了好几圈。
兰湖睁开眼,从盛姿身上爬起来,支起身子,向她显摆那朵花。
玉兰花一直被她高举着,这会儿倒是完好无损。
盛姿一只手臂支在柔软的土地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月下看人美叁分,月光照在兰湖工笔般描绘出的眉眼间,笔线似乎尤胜美人图。
两人扑在花丛中,惊起了许多蒲公英飞絮,和亮闪闪的萤火虫,伴着《阳春白雪》的曲调,美煞人哉!
兰湖眉眼弯弯,她今日带了红宝石额坠,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
她轻轻趴到盛姿胸口,丹唇轻启:“咱们都好多天没一起玩了,你就泡在那个叫秋桃的那里,我难道还不如他?”
距离那样近,她像只吸魂摄魄的妖精,目不转睛地盯着盛姿,妩媚极了。
盛姿挑起她的下巴,细嗅一扣沉醉道:“你当然比秋桃好!”
兰湖一巴掌把她退远,怒了:“靠!那你还总去那种地方,你想气死我呀!”
“可是,和他玩可‘有趣’多了……”盛姿的手绕着兰湖肩膀画着圈儿向下。
“你说什么!”兰湖一把揪住盛姿的领子,“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不会真和他……!”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盛姿一看兰湖真的急了,急忙举手示意自己清白。
“真没有?”兰湖犹自狐疑,“你要是成了婚,随便……唉,你要是像阳淑,我肯定不多说一句,也轮不到我置喙,自然有人给她撑腰。可是阿姿,你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头脑发热,咱们毕竟不一样!”
“好啦!安心!”盛姿拽下胸前的手,两手握住,又因为那手触感太好还捏了两把,“哎呀,这不是你和柔阿姊都在弘文馆,我又不能打搅你们,所以随便玩玩嘛!”
兰湖一把拽出自己的手:“呸,你就是见色起意,老色坯!”
两个人都坐起来,兰湖耍赖,靠在盛姿肩膀上,拿小巴掌拍她,报复盛姿刚才揩油:“你最近就和他在一起,都不和我们出来玩,这样下去,就算你们没有什么,也架不住他人口舌,甚嚣尘上,看你还怎么得意!”
赖柔听到她俩说话,也放下琴,坐了过来:“你看,连阿湖都知道,就你,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她一指头戳去盛姿额头。
“我错了我错了,不过阿湖你自己还喜欢那个褚云光。”盛姿不敢躲,装作一指头被戳到。
兰湖听她还要狡辩,气得直接捶她肩膀一拳:“你还说,秋桃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京城都要传成什么样了,色令智昏!”
唔,盛姿挠挠眉,京中传闻她没具体听过,但从有一次周济朝亦在课业结束评语的地方,厉声指责她流连烟花之地就知道,大概确实不太好听。
有次,她照到镜子,看到镜子里的她满眼沉迷,是那样陌生的面孔,也震惊不已,但秋桃之后就撤掉了所有的镜子,只言为让她心安。
她并非不知自己耽溺于此,只是不愿自拔。
况且秋桃说到底,并无根基,她又甚至连个官位都没有,小人物尔,他两个放在一起,别说荒淫无道,连作威作福都算不上。
不过是太想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