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合着你跟俊泽对着干非要去上班,就是为了养我俩呗,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不要你养。”
“妈,”秦未满心委屈的看着朱丽凤:“从你们接我回家开始,你不上班,爸一个人养家。
别人家都过起来了,我们家总那样。
后来他下岗,开始喝酒打人。
你们就靠着大姨、二姨还有小姨的接济过日子,也没想好好去上个班。
你们觉得这样活着有尊严?
这些年,我习惯了靠自己,无论在外面过得有多穷,哪怕饿肚子,我都从没想过要靠谁。
因为不想重复你们当年的日子。
俊泽说的再好,对我再好,那也是现在。
人生漫漫,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我必须时刻鞭策自己。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会无惧任何风雨。”
亲生父母都不一定靠得住,何况一个丈夫?在她看来,
人活着,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这是秦未第一次对朱丽凤坦露心迹,也是朱丽凤第一次知道女儿内心深处关于他们那个不复存在的家,以及她和秦观林的想法。
她想说声对不起,张了张唇却说不出口。
一大把年纪了,不管是思想还是生活习惯,就算知道以前错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她想,若不是她跟秦观林没起个好头,女儿不至于结了婚还这么没安全感。
儿子也不至于得这么个病,天天靠吃药睡觉和克制情绪。
看了看秦未,终是什么话都没说,推门出了卧室。
这一夜她没睡着,在沙发上一会坐一会躺的,眼泪也流个不停。
天刚微微擦亮,她就起身。
怕弄出声响,拧了抹布,趴在地上,把地板擦了一遍。
她这懒了一辈子,现在每天给女儿当保姆,打扫做饭,以前虽然也做,但到底不同。
有时候干着干着骨头都疼,想想自己后半生,不干能咋办?
再跟以前似的,每天跟秦未伸手要钱花?
她是可以,还有个秦哲呢,况且智俊泽还不是个好相与的。
不干不得行,咬咬牙,也得戒掉自己的懒病。
以前在老家时,耒城就那么丁点大,每天这里一趟那一趟,到处都是牌搭子。
走不了几步就能遇见熟人。
京城太大了,秦未今天就要去上班,秦哲也快要开学。
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怎么办?
每天除了买菜做饭打扫,就得面对这四面空荡荡的墙。
想打个麻将也找不到人。
小区里的人关起来门来,谁也不认识谁。
就连楼上楼下住的谁都不知道,人家说的话她也听不大懂,她说的耒谱,人家也听不大懂。
想起这些,又默默无声的哭一场。
她想回家,想回耒城,可惜,家没了,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