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智丹琼双眼无神,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安安静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眼睛定定的望着门口。
她的高中同学,也是打电话通知王菲的白芮,正在一旁替她扎针抽血。
她头上和手臂上的轻微擦伤均已包扎完好,白色的纱布上依稀能看出红色的血迹,这无不刺痛了王菲的眼睛。
智利伟怕王菲在女儿面前失态,看了她一眼以作提示。
王菲得到提醒,深知,此时不是她哭的时候,女儿正自伤心,需要她的安慰。
白芮见智家人已到,业已放心,对着智利伟与王菲道:
“伯父,伯母,丹琼只受了点轻伤,观察一两日就能出院了。但她受了些惊吓,你们多陪陪她,我还有事。”
说着又看了智利伟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智利伟领意,让女儿多休息,叫上儿子也跟着出了门。
白芮见父子二人出来,带着二人走到电梯口,从白衣口袋里掏出病危通知单递给智利伟,道:
“伯父,唯安怕是不行了,医生刚下的病危通知单,我拦下了,怕给丹琼看到,现在给您。其实,他一送进来就不大行了,只是,丹琼情绪激动,我怕伤到胎儿,骗她说唯安没事。”
智利伟接过,脸色凝重:“小白,今天谢谢你,我现在能去看看唯安吗?”
智俊泽也是一脸焦色,还不自觉的掏出了烟,这一刻他真的想不顾场合的抽一口。
姐姐姐夫恋爱结婚,门当户对,两家父母又衷心祝福,日子可谓顺风顺水,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婚后两年未孕一儿半女,这会子才刚查出有孕,姐夫竟撒手而去,这样的落差,让姐姐如何承受。
“是啊,小白姐,我们现在能去看我姐夫了吗?”
白苪点了点头,又看到他手中拿出的烟,想制止,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也没点燃。
智利伟也察觉到了,转头瞪了儿子一眼:
“收起你的烟,别不分场合的瞎作,事情发生了,就好好处理,横冲直撞解决不了问题,更帮不了你姐。”
智俊泽收起烟,虽有不服,但父亲说的也没错,事情已经发生了,解决当下问题才是首先之举。
二人到达手术室外的时候,医生已经出来。
智利伟快步过去,智俊泽小跑跟上。
带眼镜,两鬓头发略白的方脸医生见他们上前,率先问智利伟道:
“你是其雨的舅舅吧?”
智利伟点点头:“是我,辛苦您了,我女婿怎样了?”
方脸医生摇摇头:“他送进来的时候已经不大行了,其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看。只是,很抱歉,爱莫能助,准备后事吧。节哀。”
正在此时,王菲跟了过来。
她不想来的,女儿这样,她哪敢离开,只是拗不过丹琼,非让她来看看。
她远远听到医生这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抓住医生的手:
“医生啊,您一定得尽力啊,我亲家就这一个独子啊,怎么就不行了?我女儿以后怎么办啊,她还这么年轻,是不是我们没给红包啊。”
说着,从包里拿出刚在病房临时准备的红包往医生手里塞。
红包还是上次去吃酒剩下的,没想到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刚刚临时把兜里的钱全塞了进去。
“医生啊,给,都给,多少钱,都行,一定要救我女婿啊。”
方脸医生一脸尴尬,微有不快,干脆利落的将红包推了回去,又见其哭声不止,实为伤心,虽心有忍,也无力而为。
只一脸难色道:“这位女士,我们真的尽力了。还有,我们不收红包,请别让我们为难。”
“怎么就不收红包了,电视上都说了。我那外甥女,就是罗其雨,也是你们医院的,都是自己人,不能见死不救哇。”
“王菲,够了。”
智利伟喝道,上手去拉王菲。
智俊泽也拉住王菲的另一边,道:“妈,妈,别这样,您这是为难人医生,医生不会说假话的。”
王菲待要再说,其雨和智玉芳也及时赶到。
其雨上前,对方脸医生点头道:
“刘主任,辛苦您特地过来,我妹夫怎样了?”
刘智见其雨过来,又加上智家父子帮忙,终脱出王菲魔爪。
和其雨走到一边,道:
“其雨啊,劝劝你舅妈,我们真的尽力了,你这妹夫啊,脑部胸部均受伤过重,送进来时,气息已经过弱,没有当场死亡,算他命大。”
其雨点点头。
两人又谈了一些专业名词,其雨已经完全了解,深知刘主任已尽力。
刘智是急诊外科一把手,邓唯安本不是他的病人,其雨打了电话,他又欠过朱诚的人情,遂赶来看看。
其雨对其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改天请您吃饭。”
刘主任笑道:“你这丫头,饭就免了,代我向你老师问好。”
送刘主任离去,其雨再回到这边。
王菲已止住了哭声,智玉芳也在一旁安慰,众人面色皆为沉重,就连空气都凝重不少。
其雨看一眼众人,蓦地想起什么似的,问王菲道:
“大舅妈,丹琼呢?谁在陪丹琼?”
王菲还没反应过来,只伤心道:
“她说想自己呆一会,让我过来看看唯安。”
其雨听后,面色一沉,眉头深皱,惊慌写在脸上。
倏地转身,撒腿往病房那边跑去……
智利伟见一向沉稳的外甥女如此失态,也猛地想起什么,抬腿跟上。
智俊泽反应更是快,一把将刚刚掏出,拿在手里把玩过瘾的烟甩到地下,一溜烟的似的也跟着跑了起来。
王菲和智玉芳一脸惊慌不解,正要发问,只见三人已跑出尽头。
待三人跑回病房时,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丹琼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