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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浑浊的抽气声伴随着沙哑的求饶回荡在耳边。
李秀说了好几次让他安静点,结果方乾安反而喘得更厉害了些。
“都说了,闭嘴!”
李秀听着方乾安声音越来越微妙,脸颊莫名一热,忍无可忍中,一个巴掌直接拍了下去。
“啪——”
狭窄的房间里,那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几乎称得上震耳欲聋。
李秀只觉得一米九校霸的身体在他的掌心之下重重地弹了弹,随即,方乾安整个人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秀:……
他抿了抿嘴唇。
方乾安把头埋在了胳膊里,默不作声,然而,露在李秀视野中的的脖子,连带着他的耳垂,都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刚才那一巴掌的位置……
李秀倏地收回了视线。
“淤血揉开了就没事了。你平时不是挺厉害吗?这就喊疼了。”他飞快地替方乾安把能处理的地方处理完毕,额角很快就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过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少年冷静地说道,并且决定假装刚才那个小意外从来没有发生过。
……
“啧,难闻死了。都说了不用管嘛,也就是你这种细胳膊细腿风吹就倒的人才这么大惊小怪。”
结果方乾安的乖巧,只保持了很短一段时间。
等李秀处理完毕抱着医疗箱去放好,昔日校霸瞬间翻身坐起,一边抬手轻轻拂过刚才李秀帮他揉过的肩膀,一边盯着李秀的背影,像是在抱怨似的,嘀咕个不停。
李秀将纸箱重新塞回书柜的角落,听着身后那家伙的絮叨,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方乾安口口声声说身上的伤不用管,然而,李秀刚才给他擦药的时候看得分明,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不用管就会自己好的小伤。
不仅仅只是头脸,方乾安藏在衣服之下的身体上也满是伤口,即便是李秀看着,也觉得有点怵目惊心。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方乾安身上的伤不是这么恐怖。
以李秀的性格,恐怕压根也不会答应方乾安的请求。
【“你怎么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找人问了。”】
【“……”】
【“特意来找你,感动不?看在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家来……我可以在你家呆一晚上吗?”】
其实方乾安当时也没有卖惨,说话时语气甚至称得上随意。
偏偏李秀瞪着自己楼下这位不速之客,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拒绝挤出嘴唇。
给方乾安上完药后,李秀打了个哈欠。
他无意间看了一眼时间,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行了,再不睡觉明天早自习一定完蛋。”
李秀面色惨淡,喃喃出声。
在房间里找了很久之后,李秀总算从衣柜的最角落翻出了一件泛着樟脑丸味道的超大t恤。
那还是前任房东留在这里的旧衣服,不知道是从哪家连锁超市里顺出来的广告衫,可怕的红蓝黄配色广告语简直能亮瞎人眼,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足够宽松能够让方乾安这样的块头也强行挤进去。
就是方乾安穿上后,那效果看上去……很奇妙。
即便是李秀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方乾安现在被人揍得像猪头,身上穿着最廉价的可笑广告衫,还睡在城中村狭窄破败的房间里,他身上依然有种奇妙的矜贵气质。
他跟李秀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撞鬼,恐怕离开启明之后两个人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然而今天晚上,李秀却要跟方乾安这样的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其实你这种大少爷,应该有很多地方过夜吧?”
李秀看着方乾安,忍不住问出了口。
“啊,并没有这种事。我没有什么朋友。”
方乾安一怔,随即脱口而出。
“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就只能去车上睡了吧。之前每次都是这样,不过被人揍了以后缩在跑车里,第二天起来真的全身都会疼。”高大的男生一脸坦然地说出了不知道该称之为卖惨还是在凡尔赛的话。
“哦,要不是今天里请了我热可可,我也懒得理你。”
李秀沉默了片刻,乱糟糟地回了一句。
“算了,睡觉。”
一边说着,李秀一边退到角落里,打算换上睡衣。
心慌意乱中,李秀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脱掉上衣的那一瞬间,原本正在低头看手机的方乾安刚好望向了他的方向。
然后,方乾安的眼睛就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狗: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一名优秀的耙耳朵。
方乾安知道李秀很白。
但他没有想到, 李秀这么白。
因为要睡觉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 背对
', ' ')('着他换衣服的李秀, 皮肤白得简直就像是一捧新雪, 又或者是一团细腻柔软的奶油。
角落里的少年,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发光。
他的背影是那样纤细,肩胛骨的线条显得格外精巧细致, 夹着背脊往下的一条凹痕, 跟同龄人比起来过低的体重,让李秀的腰显得格外窄。方乾安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虚虚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手就能托住李秀的腰。而最让方乾安无法移开目光的,则是李秀的腰间系着的那段红绳。
为了方便活动, 红绳系得松松垮垮的。随着李秀的动作, 红绳就在那细细窄窄的腰间不断地轻晃, 晃得方乾安口干舌燥, 大失方寸。
方乾安怎么也想不通, 就是一条简简单单的红绳而已, 还是系在一个男生的身上,可是,那红绳, 看上去怎么就那么……那个呢?
身体里好像有地方着了火。
方乾安的喉结不断滚动, 明知道不应该盯着李秀继续看下去,眼睛却完全不听使唤。
“你在看什么?”
来自于身后的视线已经强烈到根本无法忽视的程度。
李秀套上睡衣, 倏然转头对上方乾安灼热的目光, 他皱着眉头问道。
其实只是顺口问一句, 结果方乾安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整个人猛地往被子里一缩。李秀的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好几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李秀:……
顿了几秒钟,方乾安一只手成拳抵在唇前轻咳了一声。
“我就是看徐老师今天给你的红绳,你竟然这么听话现在就系上了啊?”
李秀迷惑地偏了偏头。
“不然呢?”他反问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呗,你没系?”
方乾安摇了摇头。
“本来打算回家系的结果一会去就跟老畜生干架去了,后来再想起来时,肩膀已经肿了……嗯,现在经过你对我的蹂躏之后,我的手就更加不听使唤了。”
说着说着,方乾安心念一动,他盯着李秀,一句话脱口而出:“正好,阿秀,你现在帮我系上吧?”
话音落下,方乾安伸手抓过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段已经被揉成一团的红绳打算递给李秀。
李秀沉默了几秒钟。
他的目光从方乾安的手心,缓缓移动到了对方的脸上。
虽然少年并没有真的开口拒绝,但方乾安已然清楚地从李秀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嫌弃与拒绝。
果然下一秒钟他就听到李秀幽幽开口道:“可是,方乾安,我记得你只是手伤了,而不是手断了。”
“可是好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方乾安硬着头皮怼了李秀一句。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朋友了?”
李秀回了一句。
方乾安一怔,随即猛然想起来就在几天前,自己还曾冷漠地旁观着一帮傻逼肆无忌惮地校园霸凌着李秀。
方家的太子爷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高大的男生僵在床上,嘴唇翕合了一下,最后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道歉这种事情,对于受害者来说确实太过于轻飘飘了。
然而就在方乾安无措之时,他的耳边却响起了李秀清润的声音。
“算了,给我。”
李秀来到了床前,直接从方乾安的掌心中取走了红绳。
少年垂着眼眸,俯身向前,掀开了方乾安的衣摆。李秀的胳膊环过了方乾安的腰,将红绳在后者身上绕了一圈。
李秀的睡衣很旧了,宽松的领口垂下来,方乾安甚至能看到李秀单薄的胸口上一闪而过的……
靠,都是男的,怎么李秀的是粉的?
这时候,李秀开始给方乾安的红绳打结。
而方乾安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脑子里己是空白一片。现在,只要他稍稍低下头,就好像就可以轻触到李秀的眼角。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乾安的动作僵硬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好像在搞死亡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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