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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2 / 2)

“因我等皆已群策群力,依旧找不出更好的法子,我便想着,不如以史为鉴,看从前可有更为合宜之术。”他说完这话,又指着桌上的折子,“便着司酒监中官吏遍寻书册,翻出这一个‘隔槽’之术。”

左久廉手中本来端着茶盏,此时将那茶盏放下,背也挺得更直,道:“只是这法子如同饮鸩止渴,我见得其中问题甚多,一时也不知当要如何填补,因紧急得很,便先取了过来,请参政一观,可否将其稍作调整,去其坏处,取其妙处。”

他说这一番话,一点亏心之意都没有。

在左久廉看来,裴继安是自己手下,平日里按着自己的分派办事,其人献上的法子,若无自己,哪里到得了石启贤面前,又如何能施行?

盯着自己的名头出来,这隔槽之法便能备受重视,可要是叫人以为是司酒监里头一个才入衙的小官提出,想也知道,并无多少人会在意。

这不过是为了公事,并非自己有意吞功。

况且等到事情推行,他心中自然会记上姓裴的一笔,不会叫其白做工。

如此一买一卖,并无半点亏欠。

石启贤自然不知道后头这许多东西,他反复品度之后,将折子上头的弊端测算数字誊抄出来,又同原本的酒税提前预支数做一回比较,又比对用隔槽法之后,会增添的酒税数额。

他做过三司副使,算学虽然称不上极佳,却也很过得去,算完之后,只觉得这新法确实弊端甚多,可利处更大,而那弊端要是提前防范,后续又慢慢消化,很可能不会有预想的那么严重,最要紧的是,其中并无半分强迫之意,却能引得酒商、酒贩蜂拥而至,要是利用得法,很有可能凑够阵前所要银钱。

看清楚了这一点,石启贤的眉毛都飞了起来,心中更是松了一口大气,此时再看这文书,才有空去打量旁的细节,笑着道:“这折子是谁人所作?字、文皆是难得得很,更难得写得十分清楚。”

又赞道:“你这一回是出了大力了,这一份东西非一朝一夕之力,非短时之功,是喊了多少人一起做的?”

石启贤每日不知批阅多少奏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份不厚的奏事里头要下无数功夫,尤其其中那些个对比,看着只是简简单单的数字堆叠,可想要浩瀚如海的宗卷、史料里头精准地寻出这些数字,又谈何容易?

想来是左久廉安排的人当中有那能干的先拟了文稿框架,再寻出数字一一填得进去。

左久廉轻咳了一声,道:“本为下官份内之事,司酒监当为朝中管酒税,今次也不过是本职而已,不值当什么。”

又道:“参政不如叫得左右一同看一看,能否寻出什么改进之法。”

石启贤摇了摇头,道:“看自然是要看,却不要想着能当什么用——若是能寻出改进之法,难道前朝的都是傻子,没有人晓得去做?”

又指着那折子,道:“不过我原来倒是不知,司酒监中还有这般人才,虽然只是作文统算,能叙事到如此地步,实在也不多见了。”

再道:“我正下头正缺个合用的文书官,此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第299章 差遣

上峰看上了自己手下,以常理度之,谁人会拒绝?

遇得那醒目殷勤些的,说不得立时就将人塞进箱子里,上头还要装点些绸缎鲜花,立时就送得过去。

然则左久廉却大违寻常。

他面露踟蹰之色,过了好几息,只是嘴巴张合,还是没有出声。

石启贤失笑道:“怎的,怕我抢你的人不成?”

左久廉这才道:“按理参政看上了此人,实在是他的福气,我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叫参政入眼的,也是运道,然则他乃是自下头州县来的吏转官,正在酿酒坊中管事,眼下正是要紧时候,仓促调离,倒不是寻不到合适的人手接替,只是……”

他虽然没有把话说明,其中未尽之意还是隐隐透露出来了。

——不是舍不得,现在司酒监忙得很,酿酒坊更是重中之重,你是要文书官,还是要我去筹措银钱?

说到此处,他又补了一句,道:“这文章也不是一人所为,众人或添或补,乃是齐心协力之作,不妨等此事了结,一同喊了过来,叫参政考校一番,再从中选拔好的。”

左久廉脑子清醒得很,要是此时把裴继安让了过来,谁知他会怎么说。

文书官虽然官品低微,也没什么权利,但是几乎日日都石启贤在一起,一旦对方说漏嘴了,自家这一番辛苦,岂不是白做工?

倒不如将此事拖得一拖,石启贤手头缺人,不可能空耗着,一朝参政,哪里寻不出一个合适的手下?拖得过去,用不得多久就能把今日事忘了,等到筹银之事了结,更不可能还记得。

便是当真记得,司酒监中多的是正经科举出身,同场考校,难道会全数都被一个吏员转官的压了?

石启贤不是那等固执己见的,虽然有些失望,因知道酿酒坊要紧,也没有强行讨要,便道:“也是,如此能干,当是酿酒坊得用的,还是罢了。”语毕,还未待左久廉有什么反应,就把那折子推了过来,指着其中圈出来的几处地方问道,“这个数是怎么算出来的,口径从何得来?”

又道:“我记得前朝时蜀地酿酒以‘瓶’论,京畿酿酒以‘坛’论,定州酿酒以‘缸’论,度量并不相同,这其中计算怎么全是以‘坛’论?”

左久廉都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得这一句问话,刹那间又是一紧,连忙挨得过去仔细看了,果然问的乃是后头附上后续弊端数目计算之法。

他早间看的时候,也仔细跟着计算过一回,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哪里晓得石启贤会问得如此细致,一时之间,当真说不清楚,哪里敢搭腔,只好支支吾吾一回。

石启贤为人并不强势,却也不容易被敷衍。

他本来就知“隔槽法”,也对前朝酒税之法颇为了解,拿着折子,复又问了有关计算之法的好几个问题,左久廉五个里头答了四个,当中除却两个勉强过关,其余都不尽如人意。

石启贤皱眉道:“这是谁人算的?叫得过来,我有话问他。”

***

石启贤在此处查问酒税之事,两街之隔,京都府衙的公厅之中,太子周承佑也在问着酒水之事。

周承顺坐在边上,半垂着头,手里还端着茶盏,也不喝,也不放下,只不住拿杯盖撇着上头不存在的浮沫。

周承佑见弟弟一个字也不说,本来还在训话,此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究竟是怎的想的?”

他语气都重了几分,道:“从前我也不追究了,你看这两年,你都闹的什么事!上回郭保吉上折说京中盗印,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你那府里长史头上,连奏疏、中宫批示都敢动手,才过去多久,眼下又去动酿酒坊——好歹也是个皇子,你就这般缺钱?!”

周承顺听凭他训话,只唯唯诺诺,并不敢辩驳。

周承佑见他又做出这样一张脸,认错最快,从来不改,只觉得头疼不已,又道:“你连南营的兵将都敢动,当外头人都是瞎的吗?!父皇虽是病了,又没傻,数百人半夜在酿酒坊进进出出,怎么可能将人全数瞒住!他眼下是不管你,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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