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暗自祈祷,这能药有用。
很快,议事之后,那人离开帐子。
波尔济特目光在宝仪恍若风折的窈窕腰身上流连,心里暗骂,汉人可真够享艳福的。这么个娇媚可人儿,在床上岂不是能要了人命!
趁他扑来之前,傅宝仪恭顺的端着茶杯,递到波尔济特面前:“在我们家乡,女子有为夫君奉茶的礼节。”
毫无疑问,她这副娇顺的媚态取悦了波尔济特,他刚要喝茶,却起了疑心。
此女精通药理,没准会下毒。
傅宝仪看出波尔济特的心思。她抬起眼皮,能掐出水儿来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捧着杯子喝了口:“妾身怎么会下毒?”
见她亲口喝下了这茶,波尔济特也不管那么多,咕咚咕咚全咽下去。
傅宝仪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
他目露凶光,刚站起身,却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胸口一痛,竟然咳出一口鲜红血液。波尔济特暗叫不妙,吼道:“你这…毒妇!”
傅宝仪冷冷看他。
异族男子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嘴里涌出鲜血。
傅宝仪也脚下一软,跌在地上。
可是他晕了,宝仪只能躲过这一劫,她人还在狄人帐中,该怎么出去?
傅宝仪目光悲凄。若是还出不去,她便自尽,宁死不受辱。
正在沉思时,一只利剑劈开空气,径直射进帐中,屋外厮杀声音愈烈。
像有心灵感应,傅宝仪抬起头,与撩开帘子进来的人视线对上。
他脸上带血,似乎刚杀进来,身上还染着从尸骨上踏过的寒冷戾气,见到她,动作一顿。
傅宝仪怀疑自己在做梦。她揉了揉眼,还是沈渊庭的脸,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很快流下来。
沈渊庭没有犹豫,疾步将宝仪搂在怀里,声音轻颤:“你可无事?”
傅宝仪嗓子发紧,号啕大哭,天昏地暗,一边哭,还不忘记一边捶打他:“我恨你!都怪你!都怪你把我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差点没有自尽…都怪你!”
她哭的太委屈,很快成了泪人儿。
沈渊庭心里难受,是他不好。他便任由她捶打,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哄:“是我的错,没保护好你。”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来!”傅宝仪掐他踹他:“你再晚来一步,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一时情急,也没注意自己说出来的是什么话。沈渊庭看向地上的异族首领,把宝仪横抱而起:“我带你走。”
傅宝仪紧紧抓住沈渊庭的衣角。她发现,无论平时有多讨厌这个男人,现在,那些讨厌都一并消失了。因为他给了她希望,在这样的异乡军营中,她刚刚受到惊吓,他很快出现在她身边,说要把她带走。
似乎成了唯一的希冀一般。
傅宝仪抽噎着缩进他怀里,泪水把沈渊庭身前的银甲都打湿了。她一字接一字,浑身颤栗:“…从,从遇见你,我就没…没好事!…我讨厌你…呜…”
第47章
沈渊庭搂着她上马, 士兵还在厮杀,狄人大势已去,马踏过风雪, 宝仪被沈渊庭牢牢裹在大氅中,只露出来了头顶。
傅宝仪做了个恐怖的梦。她梦见自己被狄人所掳,吊在城墙, 暴尸三日,没人来救她。宝仪一直发抖, 眼泪从紧闭着的眼皮子中钻出来, 滴在被褥上。
沈渊庭问:“她怎么样。”
医士躬身:“夫人只是受到了惊吓,暂时无恙。”
沈渊庭的眉头肉眼可见皱的更深,语气不悦:“她怎么一直哭?”
医士哑然:“夫人本是女子, 遇事哭泣,是正常不过的反应。只需要在醒来后喝几碗安神药便好。”
“知道了,你下去。”
“是。”医士退下。
暖融融的大帐中, 女子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
沈渊庭垂眸看她半响,伸出手, 将被角掖了掖。
傅宝仪感觉到朦朦胧胧有个高大人影在床边立着,她睁开眼,惊惧大喊, 后来听见男人声音:“是我。”
傅宝仪睁了睁眼,终于看清楚是他。她把头扭向里面, 不说话。
沈渊庭抓住她的手, 看见细白腕子上有红肿出血,他便给她抹上药:“若疼就忍着。”
傅宝仪咬住下唇,嫣红的唇瓣发白。即便是疼, 她不会说!谁稀罕和他说话。若不是他连拖带拉把她弄到军营里,她又怎么可能被当成俘虏被掳走?她当了摄政王的妾,还要承受被掳走的风险,这妾爱谁当谁当!
傅宝仪愤恨闭了闭眼,从他的手中把手腕抽出:“我不要你帮!我自己能上药。”
许是动作幅度大了,牵扯到沈渊庭的胸膛,他倒吸了凉气,捂住胸口,冷汗涔涔。
傅宝仪打量他半响,不确定道:“你…侯爷受伤了?”
沈渊庭眼睫低垂,脸色苍白:“无碍,已经有军士包扎。”
“渡河时中了阴箭,好在箭头无毒。已经快要好了。”
那你中了箭,还要抱我回来,就不怕压到伤口么……
这话傅宝仪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