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
知道昨天晚上章煜答应得那么爽快多半有猫腻,可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一时之间只觉得羞耻,也不知道一张脸该往哪里搁才好,阿好脸都涨红了,又莫名觉得有些生气。看了章煜半晌之后,她没说什么,仅仅是转身离开厨房。
章煜很快追了上来,即使阿好走得急,却比不过他身高腿长,一步赛她两步。追上阿好的步子,章煜便慢悠悠跟在她身后,赶在阿好关门的前一刻,挤进了房间。
见她被惹恼了,章煜反倒是笑了,又被阿好瞪了一眼。章煜这会儿心情不赖,阿好瞪他,他一样觉得可爱,伸手想去摸摸她红似朝霞的脸却被阿好躲开了。
阿好越想越觉得生气,知道章煜不会拿她怎么样,一时说话也没了顾忌,气鼓着脸道,“您还有什么欺负人的招,不如一次用个遍,何必这样耍着我玩。”章煜又伸手来揽她的肩也被阿好躲开了,她望着章煜,见他脸上反而有笑,更觉得不痛快。
“究竟是谁先招惹的谁呢?这会儿是单只我一个人有错?不是您当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儿,我也不过还是名小小的女官罢了。即使未必能够到了年纪被放出宫,寻个平常人家安安稳稳嫁了,却也不见得会与您有大牵扯。一头栽进去了,没管住自个的心,纵然是我错了,又何以变成现在这样?”
“您窝在这静云庵里头,谁会来责怪你,唯有说是我的不是,霸着您不让您走。这名头背了也就背了,左不过多叫人碎嘴两句。您做出这样的事儿,说那样的话,故意朝着人心窝子上戳,是不是就觉得舒坦了?”
“我的确是个没有什么念想的人,没有多少奢望,有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也不会非要您做什么才觉得开心满意。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有多么不一样,能一辈子占着您的好,宫里头娘娘们的结局,也是一路看过来的……”
说着说着颊边已挂了两串的泪,阿好自己都没太明白怎么就情绪失控了。说了一阵又觉得没劲,不开心的话何必去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傻愣愣的过下去不也挺好的吗?说出了这些话,又叫两个人都膈应。
小腹一阵坠坠的疼,身下有些异样,阿好才醒觉是小日子到了。本该是前些天的,不知怎么便迟了,赶在了这个时候。
没等章煜说话,阿好再闷闷说道,“奴婢失言了,都是些胡言乱语,陛下别往心里头去,您没有做错什么。”下腹一阵绞痛,脸上还挂着泪的阿好一下子白了脸,伸手捂住了肚子,有些直不起身。
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气恼的章煜,在看到她脸色不对的一刻间变得着急起来。他上前伸手扶住了阿好,想带她先去坐下或是躺着,阿好却似不怎么乐意。就在差点以为阿好是还在闹脾气的时候,章煜想起来,她有过来了小日子身体便极不舒服的情况,反而多少安心了些。
“小日子来了?凌霄给你带的药搁在哪儿了?”章煜问了两句,听到阿好说是在药箱,又道,“朕去帮你煎药,你自个处理一下再躺好。”阿好没说话,章煜一边替她抹了泪,一边安抚道,“是朕先招惹的你,也都是朕做下的事,没有人会责怪你,不要胡思乱想。”
听过她咄咄逼人的话依然温柔与好脾气的章煜,直让阿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也瞬间没有了脾气。章煜取了药出去了,将门关得严实,又哭又闹丢了一回人的阿好乖乖听他的话,自己收拾过、换了一身衣服便躺到了床榻上。
阿好身上难受,章煜便来来回回照顾了她大半天都没有休息。汤药煎好再放凉到能入口,章煜才送到屋里。阿好一时被他扶着坐起来,待喝过了药,又被往嘴巴里塞了不知道在哪儿弄来的酸酸甜甜的果脯。
章煜拿手掌捂在她的小腹上,问她有没有好受一些,这会儿再想起自己的那些话,阿好更加觉得羞愧与不好意思。
她拉着章煜的手,点了点头,说,“好多了……”又垂下眼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章煜嘴角弯了弯,亲了亲她,才道,“没关系,朕听明白了,不就是想霸着朕一辈子么?朕答应你就是了。”
明明是正正经经与他道歉,依然被拐到奇怪的方向上,阿好鼓了鼓脸,小声嘟囔了一句话,自顾自重新躺下。
章煜却听清楚了她是在说,“您是偷吃了一嘴糖么?”于是趁机凑上去又亲她两口,笑着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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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逃跑失败且被掐断了后路,尽管不必再担心小命不保,凌霄还是高兴不起来,整日郁郁寡欢。被章妡借着身体不舒服请到了永乐宫,凌霄依旧无精打采。
身体虽无不适,但因委婉表示可以和夏明哲共修百年好,却遭遇拒绝,以致于一样心情不佳的章妡看到她这副模样,越是唉声叹气。两个人对坐在桌边,皆是双手托腮,耸拉着一张俏脸,相望无言。
“凌霄……”章妡无力的喊了她一声,凌霄懒懒的应了,章妡又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宫里越来越冷清了?”
她掰着手开始数了起来,“母后不在宫里了,皇帝哥哥和阿好在静云庵,皇后娘娘也去了,虽然无关紧要,但是其他的娘娘们也被送出宫了大半,感觉连宫人都变少许多……”
“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怎么就只剩下咱们两个作伴了呢?十哥如今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咱们也不能这么干耗着呀……要不然,咱们自个想办法找点乐子吧?反正这会儿没人有空管咱们。”
虽然在夏明哲那儿遭受了挫折,但向来对万事不够敏感的章妡没有太过伤心,只是这会儿一颗心蠢蠢欲动,便怂恿起凌霄。
“找什么乐子……”凌霄慢慢地抬了眼皮瞅了一眼章妡,并没有抱任何的期待。
章妡见凌霄并没有一口回绝,打起一点精神,悄声道,“之前我不是误会小夏子去喝花酒吗?打听了一圈,知道临安城里有一处清风馆,里头的小倌呐,据说一个赛一个好看,或斯文秀气或英俊潇洒,还有什么四君子的称号。我可好奇了,要不然,咱们去那儿开开眼?”
清风馆,小倌……反应过来章妡话里指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凌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章妡见她是这样的反应,直觉自己是出了个极烂的主意,哪知下一刻凌霄猛然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小公主殿下!您这个主意,真真是极好的!”
呵呵,反正走不了,正愁有大把的银子却没地方花。想象了一下一堆美男围簇着自己的场景,凌霄觉得,包、养小白脸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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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溜出宫去玩这种事情章妡的经验最丰富,没有章煜压着更为方便,带上一个凌霄也是轻而易举。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越想到个个样貌不错的小哥围着伺候自己,越有些兴奋。
为了方便,凌霄与章妡一起妆成了纨绔公子哥的模样。一个一身黛青色暗云纹锦袍、一个一身紫檀色竹纹长衫,一个腰间系了枚墨色玉环,一个腰间坠上枚羊脂白玉玉佩,皆是金冠束发、手中执一把名家字画的檀木扇、脚下踩着墨色绣金线长靴,浑身上下散发着三个字:不差钱。
凌霄对自己的行头十分的满意,会不会看瞧出来是女人不要紧,有钱就可以了,做买卖的谁会和钱过不去?章妡虽觉得夸张,但看凌霄一脸合意,便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到了清风馆之后,光凭着这幅打扮也会有人上前来招待。
为了提前堵住那人的嘴说些不称意的话,凌霄十分豪迈的拍出两张百两银票在那人手中,装模作样的说,“把你们这最好的哥儿叫上,伺候得好了,自然还有多多的赏钱。”
章妡顷刻间直了眼,觉得凌霄这会儿当真是威风无比。眼瞧着那人立刻点头哈腰,请她们上座,章妡忍不住嘿嘿直笑,跟在凌霄身后,被引着上了二楼进了个布置得颇为雅致的房间。
被请着坐下后,有个小厮上来端茶倒水,凌霄冷眼瞧着那人也才十五六岁,端的是唇红齿白,还透着股少年英气,倒是对一会的小倌多出了两分期待。
上过茶水,又是酒菜上桌,有扮成随从模样的宫人上前替她们先尝过茶酒饭菜是否有问题。同样是初次到这种地方,章妡不如凌霄定得住,这儿看一看,那儿瞧一瞧。
虽不以为稀罕,但至少新奇。过了一会,还没等来人,章妡无趣坐回桌边,伸手扯了扯凌霄的衣袖,“现在咱们是来了,那什么时候回去呢?”
凌霄喝了一口茶水,心知这是第一次,恐怕也会是最后一次,自然玩得尽兴才行,不然她那么大方做什么?于是回答章妡说,“玩高兴了再走,你想一想,待过了今天,往后这样的机会还能有么?”章妡深以为然的点了头。
正说着,外头响起了一阵动静,瞧得见有数道身影立在了门外。有人敲了门,说是人已经过来了,凌霄便让人进来。
下一瞬门被打开了,顷刻一群小倌跟在那打头的人身后涌进了屋子里并排站好,任君挑选。凌霄往个长得不赖的小哥身上打量了两眼,见对方霎时羞涩地低了头,心中怜惜,更觉得……有钱真好。
见惯了章煜、宁王、夏明哲之流的极品男性,章妡对这些小倌的容貌并无惊喜。凌霄倒是觉得还不错,没有惊吓,已经算得上是惊喜了。剔掉了几个稍显五大三粗的后,余下个个都当得上是模样清秀。
无关的人一时间退下了,被留下来的小倌们围簇在了章妡与凌霄的身边。他们也看得出来这是两位姑娘,其中一位瞧着还有些青涩,且又都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并不敢随便乱来。
凌霄同样不敢拿章妡的清白开玩笑,万一染上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就变得更加麻烦了。因而待都坐下后,她便先说,“今天只喝酒划拳吃肉聊天,不干别的!你们只逗我们开心了,自有多多的好处。”
章妡尚未经人事,连感情的事儿都还懵懂,并凌霄的话自无可无不可,又觉得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不懂归不懂,反正凌霄说的都对!
那些小倌个个应话,却没有什么拘谨,很快说说笑笑热闹了起来。一时伺候凌霄与章妡两个人喝酒吃菜,又教她们划拳猜谜,得兴了还唱个小曲、表演段单口相声,逗得从未见过这些的章妡乐不可支。
章妡酒量并不好,喝到后来几乎烂醉,只是醉了以后便是睡,倒是不咋呼。凌霄的酒量比章妡要好许多,却也扛不住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趁着意识还没有迷糊,甩了银票,终是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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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没有被任何意外坏了兴致,凌霄玩得十分尽兴,脸上也一直都挂着笑。刚被小倌们扶着从二楼下来,却发现清风馆被官兵给包围了,再努力睁大眼睛一看,黑着脸大步走到面前的人不是宁王又是谁?
凌霄傻笑了一下,冲宁王举起一只手,摆了摆,同他打了个招呼,“哟!”跟在宁王身边的夏明哲,看到章妡已是烂醉,脸色没有比宁王的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