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选择,我也是料理好她的事情之后,才会离开的,而且我也没打算和她商量,我反正是孑然一身,只是收拾简单的行装,悄悄的离开就是了,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顾炎枫很坚定的说道,似乎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沈卿瞳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当然了解自己的哥哥,这盛京的确不适合二哥。
“其实我决定离开,最大的原因,就是母亲开始给我说亲了,我实在是不想成亲,所以才会想着赶紧逃离这里的。”顾炎枫叹了口气说道。
他真的搞不懂,为何母亲现在这个阶段还能给他到处物色妻子的人选,一边计划着怎么跟父亲和离,而且还发誓要让父亲付出惨痛的代价,一边还能到处物色世家女,而现在初步已经有了人选了,只能先处理完和父亲的事情,下一步,应该就会逼着他娶亲了吧。
想到这些,顾炎枫也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虽然母亲只找他谈过一次,可是他真的很抵触这件事,他根本就不想成亲。
“不会吧,你没试过跟她说清楚吗?”沈卿瞳问道。
“你认为我能说得清楚吗?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有多强势,我反对有用吗?”顾炎枫苦笑着说道。
沈卿瞳完全明白,的确是这样的。
“那不如你就先离开盛京一段时间,去避一避吧。”沈卿瞳也附和着说道。
顾炎枫刚要点头,正在这时,只听的房门咣的一声就被人给踹开了。
紧接着一群人贯穿而入,其中为首的就是一身华服的昌平长公主。
顾炎枫和沈卿瞳都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两个人同时站起来,不约而同的望着怒火冲天,一脸阴鸷的昌平长公主。
而昌平长公主却死死地盯着沈卿瞳,就这样一瞬不瞬,看的顾炎枫心里发寒。
“母亲。”顾炎枫生怕昌平长公主会伤害到沈卿瞳,所以赶紧过来要拦住昌平长公主。
其实沈卿瞳心里也有些发慌,因为她不知道,母亲到底听到了多少,为何会这么生气,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
可顾炎枫是昌平长公主的儿子,他想要做什么,昌平长公主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
她本来这心中的怒火就已经到达顶峰了,可现在顾炎枫还护着这个女人,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把昌平长公主的怒火推到最顶峰了。
她连日来,本身对顾准的事情,就已经是气的心肝脾肺肾,全都搅在一起了,现在这怒火是集体都发泄出来了。
“你这孽子!”昌平长公主不由分说,直接就给了顾炎枫一记耳光,:“你真是太不孝了,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要忤逆本宫,还要偷偷的逃离盛京,你可知道,本宫没了两个女儿,身边唯有你们两个儿子了,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对本宫恭顺一些呢,本宫不过是要替你物色个妻子,你就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你可知道,现在本宫要面对的是什么,你还要扔下本宫一走了之,怎么,你是不是打算带这个贱人一起走啊!”昌平长公主提到沈卿瞳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启齿到极点了。
“母亲,您不要这么说瞳儿。”顾炎枫的语气也生硬起来了,因为顾炎枫知道,昌平长公主这样羞辱沈卿瞳,伤的不仅仅是沈卿瞳,也是她自己。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顾炎枫也在考虑母亲到底听到了她们谈话多久,可现在看来,不过也是听到了最后几句罢了。
“你还在护着这个贱人。”昌平长公主气的混身颤抖,看样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本宫就知道,这个贱人是祸根,今日本宫就除了这祸根。”昌平长公主几乎是有些疯魔了,她顺势抽出了一旁侍卫的剑,直接冲着沈卿瞳就过去了,看样子,是要杀了沈卿瞳啊。
顾炎枫吓疯了,看着沈卿瞳站在原地却不动,却是满脸的忧伤,顾炎枫就知道,妹妹还是放不下,看着母亲这样恨她,她心里只怕是伤心难过死了吧。
“母亲,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不能伤她啊!”顾炎枫大叫着要过来阻止昌平长公主。
“你们拦着二公子,今日本宫要除了这祸根!”昌平长公主冷冷的吩咐自己身边的护卫。
昌平长公主身边的护卫自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立刻过来拦住顾炎枫。
顾炎枫此刻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立刻同这群护卫打了起来,不过这群护卫也都不是吃素的,虽然他们不会真的伤了顾炎枫,可是缠住顾炎枫,让他脱不了身,还是没问题的。
昌平长公主提着剑,直接走到了沈卿瞳面前,她若是不是最近一直都注意着顾炎枫的动向,自然也不会跟到这里来,也就不会听到顾炎枫和这贱人的谈话。
为了这个贱人,顾炎枫竟然要抛下她这个母亲了。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贱人,你为什么就要缠着本宫的儿子,你都已经和楚睿订婚了,为何还缠着本宫的儿子不放,你该死,该死!”昌平长公主两眼赤红,狠狠的吼道,她真的已经失去理智了,仿佛眼前的并不是还和她抢儿子的女人,而是和她抢丈夫的女人。
她毫不犹豫的一剑对着沈卿瞳刺了过去。
而沈卿瞳根本没打算躲着,就闭上了眼睛,迎接死亡,反正是她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就让她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从前最爱她的母亲,把她捧在手心里,用生命来保护她的母亲,却恨她入骨,并且恨不得她死,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还不如死了的痛快,其实在这一刻,沈卿瞳也同样的失去了理智,她真的是被昌平长公主给折磨疯了。
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的。
或许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良久,身体并没有被刺穿的痛楚。
倒是听到了一声惨叫,是昌平长公主发出来的。
沈卿瞳睁开眼睛,却看到蕊心挡在了自己面前。
而昌平长公主的锐利的剑,刺穿了蕊心的身体。
蕊心呕出了一大口鲜血,昌平长公主吓坏了,她丢下了剑,大声喊道,:“蕊心,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本宫啊·····”
“姑姑!”沈卿瞳尖声喊道,她怎么也没想到蕊心会冲出来替她挡下这一剑。
蕊心的身子倒了下去,昌平长公主和沈卿瞳连忙都扶住了蕊心。
昌平长公主此刻却哭的泪流满面的,虽然蕊心是个奴婢,可到底在她身边二十年了,对她衷心耿耿,在心里,蕊心就是自己人。
“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替这个贱人挡下这一剑,本宫要杀了这个贱人,替你报仇。”昌平长公主满脸厌恶的看着沈卿瞳。
“长公主。”蕊心却拉着昌平长公主的胳膊,她虽然满脸痛苦,可依旧坚持着说道,:“难道公主真的一点儿感觉都么有吗?您当真认不出,她就是郡主啊,您真的认不出她吗?您疼了她那么多年,难道就因为她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副面容,您就认不出了吗?”蕊心眼中的泪簌簌落下,却连连的质问道。
昌平长公主一瞬间呆住了,她望着沈卿瞳。
是的,那言行举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宛如妃妃,虽然容貌完全不同,可是这感觉,太熟悉,这人,没有不变的容颜。
可是一个人的习惯,形态,却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她不得不承认,沈卿瞳和她的妃妃,太像了,每次见到沈卿瞳的时候,她都会想到妃妃,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恨得发狂,为什么人家的女儿可以好好的活着,可自己的女儿却早早的就离开人世了呢。
“你在说什么,你糊涂了吧。”昌平长公主还是不信。
“长公主,奴婢没有糊涂,她真的是郡主啊,是死而复生的郡主啊,虽然身份不同了,可是她真的活着,如果她不是郡主,她为何要三番两次的救下您,依着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她何苦在您面前委曲求全啊,你可知道,沈侯将她当做是眼珠子一样疼爱着,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啊,公主,她之所以对任何人都从来不服软,只有在您面前没有脾气,就是因为她是郡主,她是您的女儿啊,否则,她一身好武功,会这样的坐以待毙的瞪着您来杀她吗?”蕊心满脸都是泪,坚持着说道。
“公主,奴婢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奴婢伺候了您二十年,看着郡主长大的,您难道不信奴婢的话了吗?”蕊心苦苦哀求着问道。
昌平长公主听到蕊心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她心中如何还能没有波澜呢。
蕊心对她的重心,天地可鉴,所有的人背叛她,蕊心也不会背叛她的。
蕊心如此言辞凿凿的说沈卿瞳就是她的妃妃,如果说顾炎枫是色迷心窍,可蕊心是绝对不会被人给收买的。
这一点,她是百分之百确定的。
“姑姑,你别说了,我现在我给你治伤吧。”沈卿瞳也哭的泣不成声了。
“不用了,郡主。”蕊心却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这一剑,刺穿的是我的肺部,这些年,和郡主朝夕相对,我多少也学了一点点皮毛,这一点常识,还是有的,郡主,不要恨公主,公主这些日子真的过的很苦很苦,她的苦,都是藏在心里的,公主今天不是对你,你明白吗?”蕊心拉着沈卿瞳的手,再三的说道。
“我知道,姑姑,我都明白,姑姑,我来替你治伤好不好,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踢毽子好不好?”沈卿瞳边哭边说道。
小时候,她经常缠着蕊心和她一起踢毽子,蕊心这毽子踢的,可是无人能及啊。
“郡主还记得啊,那毽子,奴婢还留着呢,只是再也没机会陪郡主踢毽子,郡主,你千万记得奴婢的话,不要恨公主,不要恨她,好不好。”蕊心再三恳求道。
“不,我不恨母亲,我从来没恨过她,是她带我到这个世界来的,我在她身边十四年,她对我的爱,我都是明白的,就算今天她杀了我,我也不会恨她的,因为她是我母亲,姑姑,你不要死好不好,真的不要死。”沈卿瞳哭求道。
她已经替蕊心把过脉了,的确是回天乏术了,肺部被刺穿了,活不了多久了。
“郡主,别这样,奴婢走后,你替奴婢好好照顾公主。”她看着昌平长公主,而昌平长公主却在发怔,听着蕊心和沈卿瞳的对话,她真的有些糊涂了。
难道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女儿,妃妃,是她朝思暮想的女儿,午夜梦回,她日夜都盼着,能和女儿再次相见,难道沈卿瞳真的是顾妃妃吗?
这个变故实在是太震撼了,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公主。”蕊心拉住了昌平长公主的手,:“公主,她真的是郡主,奴婢绝对不会骗公主的,奴婢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奴婢不在公主身边了,公主能和郡主相认,那样奴婢也就死而无憾了。”
昌平长公主还是有些发怔。
顾炎枫此刻也拜托了那几个护卫,冲到了蕊心身边。
“姑姑,你怎么样了?”顾炎枫问道,然后看着沈卿瞳,:“妹妹,姑姑她怎么样了?
沈卿瞳哭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摇了摇头。
顾炎枫也十分伤心。
蕊心见昌平长公主不说话,可到底是撑不下去了,:“二公子,郡主,好好照顾长公主。”蕊心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绝了气息。
若是蕊心对昌平长公主的衷心真的是谁也比不上,到了最后,惦记的,也还是昌平长公主。
“姑姑!”沈卿瞳和顾炎枫悲痛欲绝的喊道。
昌平长公主也泪流满面,伤心不已,:“蕊心。”昌平长公主哭着喊道,可是蕊心已经死了,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沈卿瞳和昌平长公主都哭的泣不成声,而顾炎枫虽然是个大男人,却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非得要这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打要杀的吗?为什么,你一向都是这样,你就不肯听别人说一句话,你从来都是这么固执己见,你总是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别人的话都是错的,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不敢对你说妹妹的事情,妹妹也不敢同你相认,就是怕你不相信。”顾炎枫满脸痛苦的质问道。
“你看着她,你不熟悉吗?你不亲切的吗?为什么你不遵从你自己的内心,你不用心去感受一下呢,亲情是剪不断的,你总是说她居心叵测,可是我们有什么值得她算计的,她如果不是妃妃,她为什么还要对你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呢?你是长公主,可是人家靖康侯府也不是靠着咱们长公主府吃饭的,人家为什么要来俯就你!”顾炎枫忍无可忍的吼道。
这么多年了,在昌平长公主面前,他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他性子温和,也鲜少去这样反驳昌平长公主的话,因为他始终觉得,昌平长公主是他的母亲,他应该顺从的。
而屡次为了妃妃违拗昌平长公主,可以没有这样大声指责过。
“二哥,你被说了,你别这样说母亲,姑姑死了,她心里也很难过的。”沈卿瞳劝道,沈卿瞳虽然心里也气,可到底没法真正的去恨昌平长公主,她的亲生母亲。
昌平长公主破天荒的,被顾炎枫如此指责,却没有恼羞成怒,如果放在以前,只怕早就疯了。
可这次,她却一直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也没反驳。
见昌平长公主不说话,沈卿瞳倒是有些担忧了。
良久,昌平长公主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沈卿瞳,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你真的是妃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