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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黑发天使盯着身下的恶魔，黄金眼眸中满是茫然，似乎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本能地俯下身，小心地用指尖触碰着暗红的脸颊，然后笨拙地把嘴巴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双本应温热、此刻却无比冰冷的唇，在他的努力下，对方几乎失去色彩的黄金眼眸似乎略微恢复，虚无的视线重新落在天使的脸上。
克尔本艰难地伸出双手，将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天使拥入怀中，感受唇上那丝依旧甘甜的津液，绝望的神色渐渐消逝，眼眸重新燃起高傲和暴戾的火焰。
明明早就做好失去一切的心理准备了.........
现在可不是消沉的时间啊，恶魔！
“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吧？”克尔本沉声在天使耳边用虚空语问道，天使点点头，虚空语是刻印在旅人灵魂中的语言，即使是死亡也不会磨灭。
“你还能说话吗？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天使有些恍惚地从恶魔怀中扭动着，双唇颤抖，吐出零散的字词后就停下，精致的脸纠结起来，看来是想不到了。
“你是尼赫，我是克尔本，有印象吗？”
“............”
看着一脸疑惑的天使，魅魔叹了一口气，恢复记忆和共感这种事情不是简单的事，也无法急于一时，“........算了，你先起来吧。”
“克........尔本........克尔本......”
天使没有按照对方的指令动身，而是继续压在恶魔身上，如梦呓般重复着魅魔的名字。
刚诞生的他力量显然比此时的克尔本更强，虚弱的魅魔在他身下挣动了一阵都没办法脱离，反而让天使像是受到惊吓般无意间往后退了一些，柔软的双股间刚好蹭到克尔本的胯下巨物，那股熟悉的淫靡质感让它非常不合时宜地勃起了，又把天使吓一跳，僵硬地被坚挺的肉棒贴在身后。
“你这家伙........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让人省心。”克尔本瞪了天使一眼，对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背后的异物后就像生了根一样粘在他身上，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等我魔力恢复之后就先把你肏一顿。”
“克尔本......”
天使怔怔地看着恢复魅魔本性的克尔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绽放出笑容。
那抹浅笑是如此的温和，仿佛尼赫已然回归，克尔本几乎忍不住要伸出手抚上天使无暇的脸颊，瞬间又僵在空中，因为那不过是霎那的错觉，眼眸中如初生体般的纯净依旧，毫无变化。
已经不在了。
但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你回来的.........尼赫！
魅魔咬牙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其中的动摇消失，他撑起上身伸出手，天使乖巧地弯下腰，让暗红手掌可以触碰到他的脸，轻柔地摩挲着。
两人静静地对视，在无声静谧中时间像是已经停止在这一刻，天使的笑意越发温柔，用手覆上暗红手掌，再次张开口轻声呢喃。
“克尔本.......克.......”
“轰！！！”
猛烈的建筑物爆裂声从基地的另一个角落迸发，盖过了天使微弱的话语，同时虚空通道打开的波动随着巨响轰然扩散，整座基地的电力刹那间在异常力量的冲击下中断了片刻。
连重重的高阶防护咒文都没有挡住.......
是来自虚空的敌袭！
克尔本的脸色在灯光闪烁中瞬间变了，他立刻将茫然的天使拉到怀里，当机立断地透支了残余不多的生命力，凝聚出黑暗荆棘扑向控制台，迅速按下控制台底下一个隐藏按钮，整个运算区域的设备，包括最重要的记忆回溯仪在短短两秒内全部没入地板，被含有特殊矿物和金属的混凝土地面保护起来，即使被最大当量的导弹轰炸也能毫发无损。
设备降到地下后基地的防御也瞬间启动，遍布基地各处的小型镭射炮全部瞄准了敌人的方向射击，可惜除了激起阵阵硝烟外对强大的敌人毫无效果。
另一根荆棘同时窜向墙壁，抓住了骑士枪弗拉基米尔，才刚往他的方向快速收回，敌人的致命袭击已经如闪电般凶暴而至！
“门”打开的时间太长，此刻的天使又不会使用咒文，克尔本没办法将他一起传送走。
来不及了！！
在生死关头，那双黄金眼瞳中的火焰和生命力立刻疯狂燃烧，准备拼死抵挡，但本来温顺地被恶魔保护着的天使突然从克尔本怀里挣开，背后羽翼用力一拍，抬起了上身——
——闪着锐利锋芒的剧毒巨刃瞬间穿透他的胸口，血肉飞溅。
对准克尔本的致命攻击被天使挡住了。
混合着黑液的猩红从伤口处大量溢出，洋溢着生命力的躯体被死亡气息污染，高扬的羽翼无力地垂下，唇角流下鲜血的天使依然竭力地向克尔本露出温和的微笑，像想要触碰什么
', ' ')('般向恶魔伸出手。
“克尔——”
话语转瞬即逝。
在攻击到物体后敌人似乎认为目标已经被杀死，它迅速收回变形拉长的手臂，把穿刺在巨大指尖上的天使扯过去，尖得异常的鼻子对着瘫软的天使之躯嗅了嗅，筋肉暴突的青紫肉体上的怪脸看起来有些疑惑，思索了一阵无果后手用力把浑身鲜血的天使像废弃物般甩到远处，无视那撞到墙壁上，拖出凄惨血迹落地的躯体，诡异身躯上不成比例的巨大肌肉暴响扭动，铜铃般的蛇目警惕地盯着远处正紧握骑士枪的暗红身影。
“阴鬼！！！”
克尔本的眼睛几近赤红，死死攥紧武器的手关节发白，背后的深灰羽翼猛然展开，但在极度暴怒下反而变得更冷静。
他知道对方的来历。
那是来自另一个中阶文明世界，一个强大咒士的使魔。他在几年前为了获得愿力，和集会所的成员术士埃尔一同前往那个世界，歼灭了试图毁坏灵魂制造红雾巨人的咒士组织，但身为头领的旅人咒士却带着使魔藏匿了起来，所以当时没能完全解决那次的委托。
不过后来听说那个旅人其实早已没办法离开世界，委托人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取得愿力后他们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没想到对方竟然以能够通过“门”的灵魂使魔追踪过来报复..........
而且还是恰好在他如此虚弱的时间！
“嗷！！！”
阴鬼可不会在意敌人的想法，怪脸的血盘大口咧起，在满口毒液间发出模糊不清的狞笑，以和庞大身躯完全不相符的迅猛姿态扑向此行真正的目标！
克尔本咬着牙，竭力把魔力从灵魂深处压榨出来，展开羽翼迅速跃向原本放置骑士枪的墙壁，手掌重重拍在某个点上，打开暗格拿出隐藏在内的魔力药剂，可惜受虚弱的身体拖累，只来得及取出其中一瓶灌下，剩余的药剂全都被激射而来的毒爪打碎，连带把他来不及闪避的躯体也狠狠的击飞。
“该死........咳咳咳！........”
胸前的高阶防护咒文闪烁后颓然消失，虽然阻挡了毒液的侵入，但那凶暴的力道完全贯穿胸口，鲜血从双唇间喷涌而出，在坚硬的地面撞击了好几下才勉强将骑士枪插入地面刹住身形。
恐怖的阴鬼如影随形般从空中一跃而下，泛着幽绿寒芒的巨大利爪迎面击落！
“锵！！”
克尔本双手横握住骑士枪，和利爪碰撞出心颤的巨响，艰难地挡住敌人的再一次袭击，那极其可怕的怪力让他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迸裂出血，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残存的混沌之力修复破损身体，身形企图后退重整架势。
但显然对阴鬼来说动作实在太慢了，它那肌肉虬结的手臂伸长，凶暴的拳头重重地击向魅魔几乎毫无防备的躯体！
红白之物四溅！
“！！！”
本能性地挡在前方的羽翼完全震碎了。
紧咬着的牙齿几近咬碎，每一寸骨羽全部被瞬间暴力击毁的剧痛几乎让克尔本支撑不住昏厥过去，黄金竖瞳全都是血，拼尽全力靠意志力撑过去后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在漫天飞溅的白骨和血羽间暴起进攻，泛着致命寒芒的冰冷枪尖凶猛刺向敌人！
阴鬼的扭曲嘴角几乎咧到耳边，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嘲笑，以生灵的极端痛苦为食的它贪婪地吸取着，品尝着魅魔那犹如垂死挣扎的美味气息，把那用尽全力的一击轻松击溃。
然后一记狠辣膝击撞在眼前的暗红躯体上！！
恶魔之躯喷涌的鲜血连同破碎的血肉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以比天使更凄惨的姿态坠落远处，在灰色地面撞出一道骇人血色。
............
结束了。
胸腔和腹部的内脏几乎全部破裂，大部分骨头连同脊椎粉碎性骨折。
唯一有感觉的双手只能勉强撑起上身，武器沈重得无法举起，如果魔力足够，这种伤也不过片刻就能痊愈，此刻却连减轻痛楚都做不到，敌人的轮廓在染满鲜血的眼眸中渐渐模糊，那青紫的扭曲身姿已经迈着怪异的步伐走向他，如同在玩弄猎物般缓慢。
剧毒利爪上的锋芒是如此刺眼。
冰冷而致命。
面临即将到来的死亡，那依然燃烧着最终之火的黄金眼眸，却比过去数千年的任何一刻更明亮。
深藏体内、由愿力组成的特殊咒文被最后一丝魔力激活，无形的单向传输通道在他与天使之间建立，在他死去的瞬间将会以违反生命共享法则的方式，将他体内残存的生命力转移到天使身上，同时会将他这部分灵魂彻底分解，化为威力巨大的混沌攻击与敌人同归于尽。
高阶恶魔从不畏惧死亡。
“一定要活下去啊，蠢货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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