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色毛呢群的女人应声回头,“陆灿,是你啊。”
陆灿怔了下,按理来说都旁听庭审了,温莎应该能看出周彦曾经接近她是为了套话。
一般人得知自己被利用肯定会很气愤,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陆灿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喜悦和.......快意。
媛妹儿出事后,周彦曾安排陆灿和温莎吃过一顿饭。饭桌上她对刘冠嗤之以鼻,陆灿猜刘冠肯定对她动过心思,不过听温莎的语气,应该是没得手。
讨厌觊觎自己的老色狼很正常,可如果没得手的话,温莎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陆灿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莎姐,你当初是故意透露刘冠长相给我们的?”
温莎笑着挑挑眉。
“发私信的微博小号......不会也是你吧?”
“那重要么?”温莎问。
是啊,那重要么?既然他们目标一致——为遭受职场性骚扰的女孩子们讨个说法,又何必非要分清谁在利用谁?能扳倒刘冠就是最好的结局。
“没错,不说那些了。莎姐,”陆灿语气诚恳,“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
“唔,虽然周彦很会撩,但姐姐还是更喜欢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小帅哥,”温莎看了眼站在陆灿身后的季明泽,“不过我应该没机会了,就祝你们长长久久在一起吧。以后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姐姐。我先走咯,拜拜。”
什么长长久久在一起......他跟季老师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陆灿喉结滚了下,举起手想跟温莎说“再见”。
手腕忽然被人大力抓住。
季明泽捏着陆灿细细的腕骨:“以后真要找她?”
“莎姐专业理财师出身,超厉害的,”陆灿夸赞道,“配置资产之前可以找她参谋参谋。”
“你需要配置资产?”
“呃......”陆灿意识到了些什么,视线落在季明泽板着的脸上,“季老师,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
“哦,没生气就好,”陆灿故意拉长音,“你知道我挺有钱的,说不准哪天心血来潮想做投资,就得找莎姐了。”
“......”
季明泽眉毛霎时拧成一团。
我的老天鹅,欺负老实人简直太快乐了叭!陆灿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季明泽低声警告:“陆灿”,陆灿赶紧举起双手做告饶状:“好好好,不找她,绝对不找她。撒谎我是王八蛋!”
“嗯,”季明泽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走吧,别让警方等。”
顿了顿,他喉头滑出四个字:“小王八蛋。”
陆灿:“......”
您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
直到上警车之前,季明泽才松开陆灿手腕。温热的感觉消失,陆灿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落座后左臂下意识贴向季明泽右臂。像藤蔓缠绕树枝、动物寄生共存,是一种极度依赖的姿势。
巧合的是,李爱玲也跟他们在同一辆警车上。铐在紧邻车窗的位置,显然连缓冲的时间都没给,直接被羁押了。
在听说李爱玲要替刘冠作伪证后,陆灿特别好奇她这么做的原因。可惜李爱玲身边总有保镖跟着,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问她。
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经过警察同意,陆灿试探着问:“李爱玲,你很早就知道刘冠喜欢侵犯下属了吧?”
李爱玲看向窗外,不回答。
“我听周彦说,刘冠的摄像头和内存卡在你梳妆台抽屉里,你看过录像内容没?知道刘冠是怎么折磨她们的吗?”
对方依然不回答。
有警察在旁边,李爱玲现在说出的每句话都可能成为证据,不理陆灿很正常。陆灿知道,可仍忍不住质问:“和这种人渣住在同一屋檐下,你不觉得恶心?帮他做伪证的时候,你想没想过有天会遭到报应?”
这句陆灿不指望她能回答,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单方面发泄情绪。
李爱玲却忽然开口:“你知道我女儿多大么?”
“?”
“八岁,刚上二年级,”李爱玲说,“她需要爸爸,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而且如果被同学知道她父亲是□□犯,人言可畏,她这辈子走到哪都会被指指点点、抬不起头!你问我想没想过会遭报应,那我也问问你,你考虑过一位母亲的心情么!你知道这件事会对我女儿造成多大的影响么!”
陆灿越听越觉得这人不可理喻。难道她的女儿是块宝,需要健全自尊的生活,其他女孩就不需要吗?
秦媛媛、温莎包括每一个被刘冠侵犯的女孩,曾几何时也是某个人的女儿,她们出事,她们的母亲难道不难过?
可站在李爱玲的角度,她的动机又很正常。为人父母,自私一点只考虑自己孩子乃人之常情。古往今来,能做到大义灭亲的从来都在少数。
见陆灿没说话,李爱玲以为他动摇了,趁机劝道:“老弟,看在我女儿的份上,帮刘冠签一份谅解书吧,我可以支付让你们满意的价格。尤其是秦楠!他好像挺缺钱的,如果他能签谅解书,我不仅给钱,还可以把他父亲接到城里来治病,你看行不行?”
谅解书代表原告原谅被告,持有谅解书能在判决时酌情减轻量刑。陆灿想说“做梦吧”,随即揣在兜里的手机长长震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