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装备吭哧吭哧搬回家,休息半天把气喘匀,陆灿才发现一件非常傻逼的事情。
——没有老师教,他买进阶装备有什么用?自己对着沙袋瞎打?练那些已经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基础动作?
季明为什么提醒完他换装备又不问需不需要上课,陆灿愤愤的想,那家伙肯定是商店派来的托,骗他消费赚提成。
对,就是这样,陆灿踢了脚沙袋,觉得只要五百块钱,真是便宜那个表面老实的骗子了。
刚开始缠着季明泽学拳是为了有事可做,在练拳搁置下来后,陆灿的生活又回到无所事事的状态。
无聊的时候他会想很多,想段宇扬说过的话,想父母朋友对他的期许。偶尔觉得段宇扬说的很对,他不再是小孩子了,该对自己的人生做出规划。可一想到要像秦媛媛那样精确到十二月末拿到总监位置,他就觉得很累,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整天咸鱼着让人舒坦。
一个阳光不那么明媚的下午,陆灿正在为要不要换份工作纠结,接到了一通电话。
用座机打来的,他以为是垃圾电话,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听筒那端传来软软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小灿叔叔吗?”
小灿叔叔......这个称呼陌生又熟悉,陆灿怔了下,就听那边继续问:“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们,要经常来陪我们玩,能转弯的纸飞机我们已经折腻了,你什么时候教我们新花样?”
哦,陆灿想起来了。
是第三福利院的孩子。
其实他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只不过前段时间被前男友骚扰的精疲力尽,最近又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提不起来,一直没腾出空去看他们。
2020年都快结束了,好像确实该去看看孩子们了。
说做就做,陆灿跑到超市买了些健康的小零食。来过一次,福利院的门卫大叔已经对他有印象,没盘问,直接抬杆放行。
提着一大堆东西进宿舍楼时,猝不及防地,陆灿看见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听到背后有声音,对方起身回头,“你来了。”
“嗯......”陆灿不知道该说什么,“松松给我打电话了。”
“松松前两天一直嚷着找你玩,我看你最近很忙,不让他打扰你,没想到他还是给你打了电话。”
忙?他哪里忙?
陆灿皱起眉毛,刚要反驳,随即想起是自己红口白牙告诉季明他要忙一阵子的,又悻悻闭上了嘴。
“那你呢,你来看恩师?”
季明泽“嗯”了声,扬扬手中的链条,“有孩子的自行车坏了,顺便替他修修。”
陆灿莫名想起“泼油漆”事件后,他那辆连链条都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单车,“你还会弄这东西呢?”
在他印象中,同龄人有修车手艺的极其罕见。
季明泽说:“以前修过。”
“这样啊......那你弄,我先进去了。”
“噢。”
接下来的一下午,陆灿都没再看过季明泽。
他猜这人可能一直在恩师那里,也可能有其他东西要修,甚至觉得季明可能已经走了,直到在门口又遇到他。
有好心人捐献过来几车书本,季明泽和其他义工在帮忙搬书。大概是热了,他没套外套,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弯腰时背部肌肉把衬衫撑的满满的,陆灿知道他手臂肌肉好看,没想到背也练的那么完美。
三院男性义工本来就少,身为大老爷们总不能在旁边看着。陆灿找到正在指挥的司机大叔,“师傅,我跟你们一起。”
“哎呦,谢谢你啊小伙子,”司机大叔说,“那你去旁边那辆车吧,帮车上卸货的工人把书接下来,递给义工。”
陆灿挽起袖口,点了点头。左侧也有位和他一样往下接书的青年,比他稍微年轻一点,看到陆灿后友好地提醒要注意手腕,小心别挫伤。
陆灿道了声谢,接住上面递下来的书。正巧季明和一个中年男人运送完上一箱回来了,他抬起手臂,递向季明的方向。
季明却像没看到,径直走到青年面前。
“......小伙子,小伙子?来给我吧,一直搬着多沉呐。”
另一位义工拍拍箱子,陆灿这才回过神,小心地把箱子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关心道:“我看你心不在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难受的话快回家歇着,我们这边能忙过来。”
“......没有,没有不舒服。”陆灿深吸口气,轻声回答。
从和段宇扬分手开始,朋友们一直马不停蹄安慰他,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刚刚结束一段长达八年的恋爱。
而现在,那种失落感才从心底渐渐弥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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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轮流着搬,几车书很快搬完了。
货车开走,陆灿才发现那青年跟季明认识。两人站在一起交流着什么,边说,青年还边递给季明一件外套。
那是一件大衣,黑色长款,没有商标看不出品牌。季明泽从青年手中拿过衣服的瞬间,陆灿积攒许久的烦躁感倏地攀至顶峰,如同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
这时青年感受到他的目光,朝他招招手,“哈喽,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不找你,”陆灿沉着脸走到二人身边,“我找他。季明,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什么——董卓震惊地放大瞳孔——他们老板居然欠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