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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的伪装几乎没有破绽,无人机的摄像头也将他的近景特写投射到了白止卿面前的屏幕上。
白止卿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看着白桉远离透明展台的步伐,盯着他低垂的眸子和发白的指节,陷入了深思。
恐高吗?桉儿为什么会恐高……
恐高是后天习得的条件反射,建立这样的反射多数与当事人经历过的某件强刺激的事件有关。白桉没有过去的记忆,这种恐惧也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被打破的奴隶的身上。
白止卿的目光不曾离开一瞬,他看着白桉捂着嘴压制着干呕的动作,心下生异。
他没有任何证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除了恐高以外,白桉内心还有更深的恐惧被勾了出来。尽管白桉立刻调整了心绪强行进入了调教师的状态,可白止卿心里的不安没有减轻一分,他敲着桌面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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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挽起了鞭子,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柄小弯刀,挑开了鞭稍的接口处,自下而上将整条编织好的三股鞭分解开来,把它变成了一个三条穗的散鞭。
无人机将他行为投射得清清楚楚,斗兽场内的所有人不知这个调教师意欲何为,静静地看着白月手上的动作,陷入了巧妙的寂静之中。
他动作很慢,有些操作依靠手腕抵着身体借力才完成,但没有人察觉他右手的异样。
白月再次拿出了小弯刀,将两根鞭穗割下来,与主鞭首尾相接,连成了长度近三米的长鞭。他提腕轻轻甩了两下,似乎是感受到鞭梢有些飘忽,又将鞭子浸了水后才再次站到了展台的下方。
“他不会是想要用这条鞭子表演吧?”
“我只听说过当年白夜用过三米的鞭子。”
“除了白夜我还没见过别的调教师能控制住这样的长鞭。”
细碎的议论声从斗兽场中低低地响起,有人震惊,有人期待,也有人等着看笑话。
白月没有去理会这些议论,他依然没有走上展台,步子停在了展台前方的空地上。他拎着鞭子审视起了刑架上颤抖的奴隶,目光落在束缚住奴隶脖颈的铁链上,看着奴隶下方翻涌的云海,他清澈的眸子里爬上了血丝。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那个奴隶睁开了眼。看向下方提着可怖长鞭的调教师,开始疯狂地颤抖起来,皮肤和铁链反复摩擦,颈部一片刺目的红,嘴里不断低声着什么话,刚出口就被风吹了散。
可是白月听到了,那个奴隶说的是……
“不要……”
“救救我……”
他盯着被束缚于云海之巅的奴隶,看着他颈部的铁链。铁链下的皮肤是带着血丝的红肿,他被禁锢得几乎无法呼吸,脸色有些涨红,艰难地说着求饶的话。
这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和他梦境中的记忆重合。有个少女的声音直直穿透脑海,在他耳边嘶喊。
“快啊!”
“杀了我!”
头晕恶心的生理反应再次涌出来。他被刺激得有些失声,扬起的手腕在空中一抖,破风声变了调子,原本落向奴隶前胸的鞭随着持鞭人的抖动改变了方向。
啪——
白月的鞭没有任何预兆地向奴隶劈了下来,浸过水的长鞭几乎是贴奴隶的面颊而过,冰凉的水珠闪着寒芒溅射到他眼中。他本能将头转向一边,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白月的鞭梢落在了他固定他脖颈铁链的关窍上,发出了皮革和金属碰撞的闷声。
只见白月手腕轻抬,再次向后扯去。
咔哒——随着白月收回的鞭子,束缚奴隶脖颈的铁链垂了下去。
调教师大会今年才改为了公开的盈利项目,除了调教表演本身,还需要考虑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为了保证中场更换奴隶时的速度,放弃了绳缚,改用了金属搭扣的铁链。确保奴隶无法自己挣脱的同时,也方便开合。
此时,铁链的搭扣被白月的长鞭撬动,解了开来。
那无助求饶的奴隶身体还在抖着,他怔怔地看着台下的调教师,满眼不可置信,他还没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便再次听到了破风声。
啪——啪——啪——
白月手起鞭落,依次挑开束缚奴隶双脚、双手的铁链。直到最后一条铁链被打开,刑架上的身体倏然下坠,直直地跌了下去。
“陆娇!”
白月张口呐喊,却只发出漏风似的沙哑声,顷刻间便被淹没在了斗兽场内的一片哗然中。他一只脚踏上了透明展台,却还是来不及接住那个坠落的身体。
奴隶的身体跌到了透明的展台上后才回过神来,在人声鼎沸中,一步一步爬向了持着长鞭的白月,亲吻了他踏入透明展台的鞋。
他起身仰视白月,眼中竟然蓄满了泪水,里面荡漾着真挚和虔诚,“您是奴隶见过的最温柔的调教师,谢谢您的仁慈与宽容。”语罢便再次俯下身去,额头触地,长跪不起。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
', ' ')('不通过制造疼痛,实现征服和支配。
白月一手拎着长鞭,单脚跨上展台,口罩遮去了他大半面容,他仿佛没有听到奴隶的话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恩赐下去。只是麻木地看向前方展台的十字架,就这样接受了一个奴隶发自肺腑的膜拜。
这一幕被斗兽场上方机位的无人机完整拍下,投射到了大屏幕上,引来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惊叹。
“你又得罪白夜了吗?他想要助理炫技怎么不去开公调专场?”迦叶阑珊将手中的笔丢到了一边,托着腮看向霍斯。“这怎么评分?直接给第一就完事了呗,要不把我这名誉调教师的位置也让给他做算了?”
“少主,白月这场考核……”一向沉默寡言的黑鸦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先把大会的流程走完。”霍斯正色道,对身边的手下低声说,“带白月去陆阳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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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月下场后,白止卿才来到陆阳所在的包间。
“陆先生久等。”他简单寒暄了一句后便坐在了陆阳对面的位置。
“白先生您好,早就听闻白先生的助理得了您的真传,今日有幸一观,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三米的鞭子怕是没几个人能甩得出这样的水准。”
陆阳微微调整了坐姿,双手交叠放上了桌子,直视起面前这个阴恻的长发男人,即使身处别人的主场,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和优雅。
“看不出陆先生竟然对调教奴隶有如此见解和心得。”白止卿翘起了腿,靠进了沙发,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继续道,“只是不知道,陆先生是对白月的鞭子感兴趣,还是对白月这个人感兴趣?”
白止卿没有回避陆阳的目光,单刀直入将话题接入了正轨,两个眼神交接的瞬间,这场对弈正式拉开了序幕。
“陆某对您的助理白月只有欣赏之情,只是您的助理一场表演让陆某不禁想起一个故人,”陆阳沉稳的眸子突然变得深邃起来,“陆某此次冒昧叨扰,也和这个故人有关。”
“哦?陆先生为什么觉得我会认识你所谓的故人?”白止卿轻笑出声,意味不明道,“或者说,陆先生如何有信心从我这里取得信息?”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既然白先生给了陆某这个机会,”陆阳掏出了云海涯玫瑰签,在桌面上推了出去,“想必也是对陆某的手牌感兴趣。”
“你要跟我做生意?”白止卿露出了玩味之色,双手抱胸,“说来听听。”
“如果白氏资本想收拢缅北市场,旗莱陆家或许可以襄助。”陆阳面露真诚,没有被白止卿眼里的轻蔑打乱阵脚,继续道,“陆某只想知道,白先生是否了解。五年前,云海涯收走的一个名为桉的男孩。”
“旗莱陆家的买卖,你一个人说了算吗?”白止卿避开了陆阳的追问,在陆阳开出的条件上推敲下去,“你们陆家的事,或许由陆骄出面更合适吧?”
“陆某的确掌权不久,不过,尚且不提陆骄是否愿意和白先生做这笔生意,即使他真的愿意,也给不了我陆阳承诺的条件。”
陆阳神色凝重,他确实没有太多把握。可回想起刚刚白月的样子,虽然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凭借他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和随风摆动的银色发丝,他几乎可以肯定白月就是当年的桉,他绝不会就此让步。
“比起陆骄,我确实更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谈生意。”
白止卿所说不假,他不喜欢陆骄阴沉莫测的风格和狠辣嚣张的手段。但目前几回合的交锋下来,他意识到陆阳并没有意要逾越雷池,陆阳目的似乎只有白桉。
叩叩叩——
白月推门而入,他低着眼眉,走到白止卿的身后,微微弯腰,“先生,白月的考核结束了。”
“这里也没有外人,把你的口罩摘了。”白止卿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
身后的人应声而动,将口罩摘下来的同时也卸下了白月的身份,他撩了一把额前的银白色碎发,双膝跪地,吻了白止卿的鞋后才起身,他声音低沉清冷:“主人。”
白止卿全程凝视着陆阳的神情,看着他儒雅随和的眼神随着白月摘下的口罩逐渐变得幽深可怖,在白桉跪地的时候又夹杂了不容忽视的震惊。
白止卿用鞋尖抬起白桉的下颌,随意的将他的脸甩向了陆阳的方向,低沉道,“给陆先生看看你到底是谁。”
白桉跪在地上缓缓抬头,这样的瞬间像是被拉长到了几个世纪。一个陌生的脸映入他的眼帘,本该温柔和善的眉眼间却带着压迫性的杀意,胁迫他坠入地狱。
他的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凝滞了一般,只余一个心脏在诡异地跳动。他仰视陆阳的脸,目光落在他的身前的面具胸针上……
冰冷的记忆一瞬间席卷上来,冲荡着他的意识。那些曾经躲避、逃离的回忆被强行贯入了大脑。他头痛欲裂,双手抵着太阳穴在地上颤抖,像一条搁浅的鱼,无助地张合着鳃。他大口大口呼吸着,脱离了水之后,氧气反而变成了催命符。
陆
', ' ')('阳起身蹲在了白桉的面前,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桉。
“陆阳……”白桉眯着眼睛,口中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看来你还记得我?”陆阳低头看向白桉,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几乎快要凝成实质,他摘下了身前的面具胸针,丢到了白桉面前,“你应该叫我陆阳吗?”
白桉瞳孔皱缩,身体的本能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单膝跪地,右手搭在左肩上对陆阳行了个白止卿没有见过的礼,几次张口才勉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少主。”
白止卿从始至终冷眼看着这一切,关于白桉在陆家内斗中扮演的角色,他曾做过很多假设,不承想陆阳竟真的是白桉的旧主。
“白先生,陆某刚才承诺的东西不变,有些家事还要白月配合处理一下。”陆阳看向白止卿的眼睛,可惜并没有从白止卿的神色中探测出他的态度。
“如你所见,如果白月只是我的助理,那么他现在就可以从云海涯离职和陆先生走。”白止卿看向地上颤抖着消化回忆的白桉,继续道,“可他是我的私奴。陆先生如果想要带他走,交易的筹码就需要重新衡量了。”
陆阳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白先生也知道,缅北的市场是陆家的根基,这是陆某能给出的最优条件,白月不过是个奴隶,这场交易对您来说是稳赚不赔的。”
陆阳的底牌在交易的开始就明了,他确实没有想到白月和白止卿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但他和陆骄势均力敌,他并不能完全掌控陆家,这是他能拿出的全部代价。
“一个奴隶也值得陆先生下这样的血本?”白止卿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还给了陆阳。
“白月本是我陆家的影卫,说起来倒是白先生和云海涯先动了我陆家的人。我陆家庙小,不敢和白氏以及云海涯抗衡,但也不会做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见自己的筹码并没有打动白止卿,陆阳只得转了谈判的路子,开口威胁。这是下策,但也是目前阶段的必行之策。
“陆少爷光临我云海涯,是要来跟我算账的吗?”霍斯破门而入,将几张资料甩到了陆阳身前,继续道,“陆少爷自己看看,是我云海涯的人先动了你们陆家的人,还是你们陆家的人先动了我云海涯的人?”
陆阳没见过霍斯,但凭借来人的气势也能猜到他的身份。压下了心头被打断的不悦,低头看了起来。
那是白桉芯片的原始信息:娇,女,12岁,C级女奴之女。随着目光的移动,陆阳的眼中不解和震惊越来越浓郁。
“娇,是我云海涯奴隶的孩子。五年前,我的人上门回收她,可带着这个芯片回来的不是娇,而是你眼前的白月。”霍斯站在谈判桌的中心,单手撑在桌面上,自上而下审视着陆阳,“陆少爷,娇到底去了哪里?是你该给我个交代吧。”
“桉!这是怎么回事?”陆阳又将资料丢到了白桉的身下,霍斯的资料勾起了陆阳心底极致的恨意,他再也无法维持住那份优雅和从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将白月的本名说出了口。
白止卿和霍斯的目光同时看向了白桉。
胁迫从高处四散,压迫着白桉,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乌青色,一阵阵的生理干呕裹挟着他,话语断断续续,却足够震惊房间内的男人们。
“陆娇……”
“她是我的妹妹……”
“是云海涯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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