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用此法乃是大行家,自然知晓欲破这样的招式,必须正面以高深内力击破中路,逼敌不得不防。井底之蛙实在小瞧天下学武之人。
不料公孙止出的这一刀一剑古怪非常,黑剑轻灵迅捷,仍是乱窜着画圈,金刀沉猛滞涩,横砍过来,半点花巧也无。若是单有黑剑,尽可用刚才的法子破去,若只有金刀,也可凭借轻功闪开,可刀剑齐至,退路为黑剑阻拦,前面又有金刀,她常用“破中”之路走不通,似乎只能拼着挨上一剑,全力抵挡金刀。
公孙止见她这时还不动,不由得面露喜色,哪知笑容尚未展开,李莫愁忽地出剑,剑尖搭在金刀头上,只轻轻捺了一下,就将金刀之势带得偏了,她得此空隙,一飞冲天,一脚踩在公孙止肩上,又双足齐出,蹬在他背心里,蹬得他踉跄着往前扑去。
李莫愁啐了一口,道:“你好不要脸!方才口口声声要娶我妹子,当着她的面你竟还要来抱我,简直为老不尊!”
公孙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冲口而出:“我几时想去抱你……”忽地回想起方才刀剑合围,李莫愁正是从那合围之势中冲出去,他张臂环抱,岂非就是不顾凶险,迫不及待地去扑一个女子?他急忙解释道:“李妹,你可莫听她……”
他话未说完,李莫愁刷刷刷三剑当胸刺来,他闭口不言,左手金刀猛砍猛劈,右手黑剑伺机而动,刚柔相济,攻守兼备,瞧来竟然是他声势胜过李莫愁。李莫愁则换了一种剑法,再不是方才全真剑法沉稳凝练,而是身法飘渺,来剑无影。
李莫愁吃过一次亏,便不再去等他成合围之势,凭借灵动的身法,每每在他招式尚未成型之时忽施干扰,硬生生撕开他的防线,叫他防不胜防。公孙止到底只是在家练武,招数虽然厉害至极,却比不得李莫愁日日刀头舔血,只知一招一招使下来,不知临机应变。李莫愁的剑法之中却夹诸多别的招式。她既然凭借身法灵动闪避了大部分招式,剑招中的防招越发地少了,使出来的尽皆是各家各派武功里挑出来的狠辣家数,公孙止的破绽虽然一闪即逝,累积下来身上却添伤不少,他连连叫喊,气急败坏,李莫愁仍是气定神闲,围着他不断寻找破绽。
金轮法王摇摇头,听那尹克西道:“这姓公孙地如此不济,这一套左刀右剑声势浩大,瞧来也是破绽绝少的严谨武艺,却给人轻轻巧巧地破去了。”
潇湘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千里之堤,溃诸蚁穴,这婆娘着实厉害。如非对刀法剑法都有深刻了解之人,难以做到这一点,我这使棍子的做不到……嘿嘿,你这用鞭子的也做不到。法王嘛……嘻嘻,我瞧你用的大铁轮子,想来也是做不到的。”
金轮法王哼笑一声,并不受他激将法所激,心底却暗自观察,默想如若是他对阵这公孙谷主,该当如何应对。
公孙止忽地又大喝一声,猛地左刀右攻,右剑左击,黑剑本来阴柔,此时突然硬砍猛斫,变成了阳刚的刀法,而笨重长大的锯齿金刀却刺挑削洗,全走单剑的轻灵路子,刀成剑,剑变刀,当真是奇幻无方。李莫愁一时未查,躲闪不及,险些给金刀挑中,不禁有些狼狈。
马光佐叫了起来:“喂,糟老头子,你这般乱七八糟,搅的是甚麽古怪名堂?你……你……你可越老越不成话了!”
这人是个浑人,本是忽必烈帐下食客之一,跟随金轮法王等人一路循着老顽童而来,被谷主留下来参加婚礼,谁料婚礼不成,竟看了个大热闹,公孙止怨毒的眼神当即瞟了过来,他不过四十多岁,兼且面貌英俊,举止潇洒,向来颇为自负,今日在两个他大有想法的美人面前,给这浑人“糟老头子长,糟老头子短”的叫,他如何不恼?待要教训这浑人,却苦于空不出手,当下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先将大美人拿下再说。
他已看出李莫愁给他的刀剑错乱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险招连连,几回险些得手,需得趁她还未回过神来,趁乱分出胜负,否则这大美人招数身法刁钻诡异,时间一久,未必能胜过她来。
小龙女捏紧了左手,一番心思已全在李莫愁身上,见她遭逢险境,不由得叫道:“皓腕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