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城堡那么大,总有办法找到的。
但是她没走几步,突然听到离她不远的前方有个熟悉的脚步声,正在朝她走来。
接着,随着一声恭敬的“主人”,一个穿着燕尾服白手套,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出现在不远处。
是霍尔。
温迪张了几次口,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梗着一口气,化作眼泪流了下来。
他们没有死!
她快走了几步,走到霍尔面前,嗓音哽咽着问:“你……你没事?对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配做你们的主人……”
但是霍尔并不回答她,只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温迪知道他很戒备这个孩子,便说:“他没有伤害我,你放心。布莱呢?他……他没和你一起吗?”
难道是死了……
她不敢说出那个词。
不,不会的,布莱很肉,霍尔都没死,他就更不会死了。
可是……人呢?
温迪盯着霍尔的眼睛看了看,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布莱死了。”霍尔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主人,后面还有很多怪物,我们最好赶紧逃命。”
“死了?”温迪如遭雷击,身体也随之晃了一晃。
怎么可能?
霍尔明明说过的,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很难被杀,就算当初失去双腿,也只是几分钟就复原了。
她亲眼目睹,绝对不是假的。
霍尔冷声道:“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快逃吧,孩子很危险,还是我来抱着吧。”
温迪摇了摇头,执着的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不行,我必须回去,就算是布莱的尸体,我也得见到才行。”
城堡附近有很多怪物,如果她不去给他收殓,布莱一定会被其他怪物吃掉的,她不愿意让布莱到死都曝尸荒野。
“你做什么?现在回去就会被杀掉。”霍尔跟在她身后问道。“听我的,把孩子给我。”
温迪走在前面,越走越快。
她的心中极度恐惧,但表面仍旧赌气说就不停。
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快点逃走,离这个霍尔越远越好。
这根本就不是霍尔。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迪从余光里看到那个霍尔突然停了下来,摆出了一个蓄力的姿势。
她一边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叫出声,一边疯狂地奔跑起来。
霍尔根本不会称呼自己为“你”,他对她,永远都是用“您”的。
而且,它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怀里的孩子,也就是说,它的目标是孩子。
怪物!
温迪跑起来的那个瞬间,身后的东西也开始紧追不舍,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挑破,一场沉默的追赶,就这么开始了。
温迪刚才已经跑了很久,体力流失得很快,而且她自从分娩结束之后就滴水未进,之前全靠一身的本能在逃命,此时力气已经将近枯竭,没跑几步,脑子就开始发晕。
她使劲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行,现在还不能休息。
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嘶嘶嘶。
来自她身后的那个东西。
她立刻回头看了一眼,一条长着两只烙铁头毒蛇,最右面应该生长着蛇头的地方,只剩下空荡荡的创口。
居然是那晚在小房间外面骗她开门,差点害死呆猫的那个家伙。
温迪停了下来,回身望向那条毒蛇。
比悲伤更悲伤的事是空欢喜,毒蛇的出现意味着希望的破灭,比远方看不到的真相更加要让她绝望。
霍尔他们并没有活过来。
她又想起当初父亲的死,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我不会再跑了。”温迪说。“来做个了断吧,老朋友。”
?
第24章
那条毒蛇显然是有智商的。
它知道如何获取温迪的信任,可是它只模仿到了形,却模仿不到神,它急切地想要把温迪手中的孩子夺过来,以至于出现了口误。
这时它看温迪不再逃跑,倒是慢下了步子,支着脑袋不明白温迪到底是什么意思。
蛇本性多疑,它本能地觉得,温迪是有什么诡计,才会不怕死地回过头来。
当初,它骗得了温迪的信任,本来已经要得手了,事情突然起了变化,它没有吃到温迪肚里的孩子,反倒被她切掉了一个蛇头。
这件事,它一直怀恨在心。
所以昨晚,所有怪物都从各个方向攻击堡垒的时候,只有它躲在暗处,等着温迪跑出来,然后它一路尾随,想要偷袭她。
这下它内心生了疑虑,不敢贸然进攻,于是直着身子,用它那双尖细的瞳孔死死盯着温迪。
“我父亲的死,与你有关吗?”温迪突然问道。
毒蛇吐了吐信子。
“十二年前,朝阳小区后门的巷子外面,有几个蛇首人身的人,围攻了我父亲。”温迪像是在描述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切景象都历历在目。“凶手有四五个人,全都穿着风衣戴着宽檐帽。”
毒蛇像是沉思了一会,没有说话。
“你知道真相对吗?不然怎么能扮演得那么像?”温迪的声音拔高了些。“你知道我父亲有一条腿受过伤,还知道他临死前所说的话。告诉我,那晚杀掉我父亲的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