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哪怕她成为了那个女人利用的工具。
无声的冷清弥漫在四周,透着一股血腥味儿,所有的躁动不安都齐聚在了府邸,擅闯进来的冷漠武士们四处翻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府内的人员也没有被放过,孙娘是最先被抓住扭过来的,作为一个侍妾,没有人会给予她任何的尊重,她被胡乱地绑住手,连推带搡地摔在了地上。她本身身上就有伤,额头上的伤口止不住的流血。
她柔柔弱弱的说:“诸位好哥哥,我只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而已,还请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这个女人总是擅长在各种情况下扮柔弱。
但是这一次他面对的男人显然更加凶狠,冷着脸:“把嘴闭上。五陵知府所有家眷都在这儿了吧?”
“都在这儿呢,床上躺着的是冯氏,五陵知府的正妻,那个小姑娘是她的女儿。”属下回禀道。
云起被人指着,仍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很多年以前,父亲赴任,她随着父母一起来到五陵,当时是多么的快乐。
可快乐又是多么的短暂。
黑暗当中有悄无声息的怪物拢住了父亲的心,蒙住了父亲的眼,然后开始了多年的吞噬。
时至今日,所有人都被咬了。
云起感觉自己在哗哗淌血,但她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她莽撞地了解了这个世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再无容身之地。
“你会杀了我们吗?”小姑娘很坦率的问。
顾二看着她,看着一个半大孩子,他厌恶贪官污吏,对贪官污吏的家属却没什么牵连之心。
“不会。”
“那就好。”云起喃喃的说,我还不想死。
“这可不好,有时候活着比死了可怕多了。”沈南槿从门外走了进来,轻轻的咳了一声,说:“你们当中只能活一个人作为证人,指控五陵知府。”
他是一个文人,身材略显得单薄,但鲜血溅在了他的衣摆上,十分醒目,因此无端多了三分凉气。
冯氏只觉得气血冲脑门,本就病着她脸色更加苍白,跌跌撞撞从床上爬了下来:“求求诸位大人了,让我女儿活下来吧,她还那么小。”
云起一个哆嗦:“祸都是我闯的,让我娘活着。”
母女二人心系对方,都想让对方活下来。
孙氏一言不发,这个辗转反侧多人手的青楼女子显然比那母女二人更有见识,她端详了几个人的衣着,抿着嘴,一言不发。
沈南槿当下做的一个判断,孙娘比那对母女更有价值,而且人人都知道,孙娘是被一个富商给拍卖下来,转手送给五陵知府的。
“你们要听好前提,前提是,谁手里有账本。”
该抓的人抓了,该杀的人杀了,但最确凿的证据还没有找到,那份账本记录着这么多年贪污受贿种种证据,是最重要的。
然而他们抄了好几个商人家,将知府衙门翻天覆地的寻找一遍,还是找不到那本至关重要的账本。
人都已经杀了,如果不能及时的补清证据,他们这帮人都会有麻烦的。
孙娘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