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手便将那娇美女子推开。
沈南槿浅浅笑道:“肖大将军管的严,最厌恶青楼女子,小肖大人从来都不敢犯忌讳。”
那娇美女子做愁眉状:“原来是我娼家出身不配伺候诸位大人了。”说着就要走。
五陵知府伸手招了招手:“哎呀,我不知道,早知道就不忍痛割爱将我美妾与小肖大人了。”
娇媚女子娇滴滴道:“还是老爷好,不嫌弃奴家娼家出身。”
五陵知府一脸色相:“你看那帘儿,是湘江岸的翠竹加锦丝绦织就,南海中的明珠用红绒线穿成。无论是在淡月下掩映,还是在清风中立身,它都不沾飞花,隔断红尘。它像一片自由的彩云,无牵无挂,能屈能伸,涉历了多少朝云暮雨,却不着一点印痕。”
肖张心里呦呵了一声,这话说的可真有水准。意思就是妓女无论经历过多少人,都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两位可真是恩爱有加,羡慕羡慕。”一个商人满嘴恭贺道,但说的很戏谑,对着肖张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吕,单名为。”
肖张颔首:“郎君可听过吕不韦?”
吕为大笑:“不敢和这位商人比肩,只有十分之一即可。”
那位大商人奇货可居,投资了一个王,纵然是有十分之一,那也是对国土动了心思。
两人刚说上一句话,肖张就看出了这名叫做吕为的大商人的野心。
而从座次排序上,这位吕为的商人地位很高,仅次于知府。
沈南槿含笑道:“所以,吕郎君将自己的美妾转赠于知府大人,‘邯郸献姬’了。”
昔日吕不韦曾将美妾献于异人,而今吕为做相同模仿,那甚受宠的娇美女子正是吕为赠给知府的,想来枕旁风对他的帮助不小。
吕为道:“宝剑赠英雄,美人赠知己,我和知府大人一见如故,我和二位也一见如故,二位若有什么喜欢的我,不惜千金酬知己。”说罢拍了拍手,有侍从端上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没有遮盖物,数条金子明晃晃的堆砌着。
肖张饶有兴致的瞧着:“我何德何能得到千金呢?”
“您是长安人,我也是长安人。”吕为感叹道:“我走的那一年,天涯寒意散尽,减下春衣,但春意未浓,尚有几树早梅绽放,数朵残梅在迎风怒放。洁白的花儿好像对谁依依不舍似的,我却只能离开。我与它一般,在东风中滞留残存,不肯像雪花一样随风凋零,艰难求存。如今多年未回长安,长安迢递,甚至不知在何处,每每只能望见稀疏冷落的银河下孤雁高飞,心里十分难受,好不容易得见故里之人,自然是满心欢喜,区区薄礼还请您收下吧。”
吕为的主要对话还是对着肖张,谁叫肖张有个好哥哥。
肖张微微一笑:“若有机会吕郎君回长安,我们再喝一杯酒,庆祝故里重逢吧。”
这钱他没收,婉拒了。
吕为也笑着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让侍从下去。
娇滴滴的女子道:“小郎君真有意思,既不喜欢女子,也不喜欢钱财,难不成真如此清高?”
“不许对旁人感兴趣。”有些肥胖的知府一拦女子纤细的腰肢,将人搂在了怀里。
大家顿时一片笑声,都凑趣管那美艳女子叫小嫂子,但嘴下不留情,处处调侃揩油,暧昧的气氛被推上了高潮。
时间在流逝,场间喧哗争吵,杯盘狼籍,提耳强灌。男男女女混杂在一块,行事堪称是放荡不羁,官员的帽子已经歪了,女子的首饰发钗被扯的扔的四处都是,猥亵淫乱之事难以细细描述。
荒唐到了半夜,油灯都已经燃尽,忽然暗掉。
只听了美艳女子娇滴滴的哎哟一声:“谁刚才捏了我的脚?我可扯下他的帽子了。”
“孙娘大度一些,别计较,别去计较。大家都把帽子脱了,都扔了,在点灯。”吕为道。
于是大家纷纷把帽子撇了,是从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点燃了油灯,大家笑嘻嘻的继续喝酒。
肖张和沈南槿交换了一个眼神,荒唐酒客,染指而不膻。
肖张觉得来错了人,倘若今日是魏意替他在这保准混得如鱼得水,一群人纵情声色,直接打入敌人内部。
他很骄傲的想,他不行了,他已经当人丈夫、父亲了,再做不出那种轻浮梦浪的事情了。
一直熬到了天亮,大家才三三两两的离开,大多数身边都搂个女子。
只有沈南槿和肖张空手离开,骑着马在街道上四下无人。
天蒙蒙亮还有一些暗,细细的小雨不断的砸着,相比起几天前雨水已经小了不少。
水砸湿了他们的帽子,顺着帽檐儿低了下去。
肖张的一双眼睛雾气蒙蒙,透过雨幕看向前方。
前方有数个黑衣人拦在街道上,当街杀人。
沈南槿道:“我不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