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闹得其实不小,白雪听见了,趴在窗边对着外边喊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陈三娘万般不情愿还是让这三个人进了屋。
徐二娘手都在颤抖,阔别多日终于见到了仇人。
白羊扑进了屋里,趴在了白雪的腿边,小孩子也感受到了氛围的压抑。
白雪揉了揉白羊的脑袋,温柔的说:“没事儿的。”
周家大郎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搓了搓手道:“打搅你了。”
白雪抬头,微微笑了笑,视线挪到了将军徐身上,叫了一声二哥,没有理会徐二娘。
当初下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李三虎贪吃要去了一块肉,又被他们家狗给抢吃了,那么白雪一家都得毙命。
陈三娘给三人搬了板凳,将军徐大刀阔斧的坐着,双手压在膝盖上,沉声道:“我也不绕弯子,今日来是想请你去一趟村长家。”
“宋婶子好可怜,被吓坏了,躺在床上都起不来,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据说是鬼上身了。冤有头债有主,宋婶子多无辜呀。”徐二娘不怀好意地盯着白雪:“你杀的人肯定怕你,不如你去把鬼怪赶走?”
“不行,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家雪不靠近。”陈三娘还是迷信的,村里一直在传宋婆子鬼上身了,她恨不得全家绕着宋婆子走,更何况白雪还怀有身孕,要谨防鬼神冲撞了孩子。
将军徐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斥责道:“妇人无情无义,你家女儿害的宋婶子生病,怎么能不管一管?”
陈三娘气的身子直抖:“和我家雪儿有什么干系,当时那么多人围着看,只有她病了,那是她的问题。”
徐二娘道:“即便如此,出于情理也该去看一看吧。你家孤儿寡妇,多亏了周家照顾,怎么能忘恩负义?”
陈三娘维护白雪:“周家如何照顾我家了?是给钱了,给米了,给粮了?我们家是雪儿一点点撑起来的,谁家的米也没白吃。”
徐二娘不动声色一笑。
白雪觉得这人坏了不少,故意说这种话挑拨离间。陈三娘在维护白雪的时候让周家大郎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周家大郎说不得心里还有埋怨,白家和周家并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落入她的陷阱里,让两家不和睦。
白雪微笑问:“周大哥,是村长请我去的吗?”
周家大郎还记得白雪当时拔剑杀人的场面,看她笑都忍不住一个哆嗦,回答道:“没……没,爹说了这种事情没必要麻烦你。”
白雪点头:“如果周家有要求,我肯定不会拒绝,既然没来找我,我就不上门打扰了,毕竟病人需要的是静养。那么,徐家登门为周家提要求,这就有点让我疑惑了,我记得周徐两家好像没有结成亲家。二娘最后外嫁的是哪一家?好像是孙家吧,日子过的挺苦,这手满是裂口子啊。”
徐二娘衰老了不少,虽然她还年轻,但天天日日的在农田里、烈日下,皮肤被太阳毁坏的不像样子,留下许多斑斑点点,肌肤也不在白皙,变得暗黄,更别提那双因为劳作为粗糙的手,身上穿着旧衣服,半天没有几年前待字闺中时村里一枝花的风采。旁人见她落魄成这个样子,碍于将军徐不敢明说,但白雪可不在乎将军徐,甚至有意往痛点上说。
徐二娘顿时脑袋一热,蹭的站了起来:“你又过的很好嘛?对外说什么嫁了贵人,结果在炕上穿着布衣,也没见穿金戴银,怕是穷的没处,两人躲回娘家了吧?等等,屋里屋外也没瞧见你的‘贵婿’,怎么,你被赶回娘家了?”
白羊小虎牙一呲:“我姐姐才没被赶回娘家呢,是我姐夫送回来的,我姐夫会写字、长相英俊,人人都夸我姐夫好,徐大嫂还说,‘白雪有福气,肖张样样都好’。我姐夫就是贵婿,他在四处种玉米呢。”
肖张?这个姓倒是不错。将军徐没往深了琢磨。
徐二娘一听到肖张这两个字,只觉得记忆一下子被抽离出来。那个不属于村落的少年像是误入尘埃里的星辰,她在痛苦的时候辗转反侧的思索这么的美丽,结果这份美丽被玷污了。
“他娶了你?他怎么会娶你?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女!”
白雪笑道:“都是乡里乡亲,何以如此刻薄?到让我觉得你不是来帮周家婶子出头的,反倒像是与我有私仇一般。”
徐二娘冲动过后冷静下来,冷声道:“你装什么啥,我嫁的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我嫁人不都是你害的吗?”
白雪娓娓道来:“这可谈不上。当初你在你家饭菜里下毒,让徐大嫂送来,如果不是被李三虎家的狗抢去了一块,必然是我全家丧命。李三虎险些吃了有毒的肉,大怒之下,李家全家要一个交代,要捉你去官府。徐大哥大嫂像我求情,最后我表示不追究,村长做决定让你离开村落,婚事是你父母敲定的,从头到尾,我除了是受害者,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如今如此恨我,我真不知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