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不动声色:“人之常情,我自然体谅,只是夫君在正事上的事儿,我一般是不过问的。后宫的规矩大,讲究后宫不可干政,皇后娘娘为天下女子表率都如此,寻常官员妇女自然该学一学。”
她把丑话说到前头,什么都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气氛有些尴尬的一窒,王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霍二夫人心里烦,但面上笑了笑,姿态摆得很低,道:“后宅女子谨言慎行才不会给夫君添麻烦,这是极好的一点,倒是我们冒昧了,让肖二奶奶为难了。”
对方终究是长辈,她一摆低姿态,白雪的姿态只能更低:“哪的话?我还是头一次在长安看见这么美的梅花,都是托了霍二夫人的福。”
“凉州那边没有梅花吗?”
“梅花虽然是凌寒开,但凉州那边的温度还是太冷了,且冬天时间长,土壤硬,梅花开不了。凉州只有漫山的雪可以称之为景色,倒是挺好看的。”
“长安的梅花起先不多,是我随丈夫赴任的那两年去过江南一带,见着了梅花着实喜爱这才挪回来。后来不少人也跟着养梅花,长安的梅花才渐渐多。想来外边还有更多更好的花和景,可惜我们这些女子自幼困在后宅,学礼乐诗书,学看账理家,甚少出门,都瞧不见。真羡慕肖二奶奶在外面走南闯北,见惯了许多事情。”霍二夫人徐徐的说着。
其他人纷纷附和,二郎媳妇道:“我也想看一场大雪,可惜长安就没下过大雪,往往过不了一夜就化了。”
三郎媳妇则是说:“我听我母亲说,她幼年的时候长安下过一场大雪,下了三日,整个长安都冻住了,凉州的雪比长安大,让人心之向往。”
这些貌美女子笑闹不断,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尴尬的氛围给推走。
白雪面对她们,宁愿面对的是一群恶言相向的人。倘若她们不客气,她自然有一大堆的尖酸刻薄准备着,偏偏这帮人展示善意,赠送礼物,一盒子的金玉首饰,只略微掀开条缝,就瞧见了金镶红蓝宝石步摇、玛瑙华胜、翠带钩绦环、翠玉手环,还有一尊玉辟邪白中透黄色,圆雕,呈蹲踞形。应该是特意打听过白雪的喜好,知道她喜欢玉而不是金,送的东西都偏玉器。
白雪看得怦然心动,突然间就明白了那些收受贿赂的贪官是什么想法。
这就像是绝世美女,脱光了衣服躺在男人的床上,男人把持得住吗?
这就像是梦中情人单膝跪地,拿着钻石捧着十本房产证,情真意切地向你求婚。
钱这种东西谁,能不爱呢?
除此之外,丫鬟还捧来了一些字画,庐山高、早春图、四禽图,霍二夫人风轻云淡的说:“都是些字画,挂一挂客厅也能当件装饰品。”
这都是艺术品,往后是拍卖得来个几百万,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名人字画,霍家的确厉害。
白雪忍痛拒绝:“无功不受禄,有些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
霍二夫人笑盈盈的说:“白娘误会了,头一次见面,我们作为长辈总要送些礼,说起来我和肖家是有亲戚的。肖张的母亲是我的表姐,我托大一句,自持长辈,总要补上一些新婚贺礼。况且,六郎不知道肖张身份,居然还敢打闹莽撞,也该赔礼道歉,那孩子糊涂,回家了都没和家里长辈说一声,我们也不知道,如今不能再装不知道了。”
从情从理上说的明明白白,无论是哪个理由都能接受这么多好东西。
白雪却只能忍痛割爱,垂着头,琢磨着林妹妹是怎么应付的舅妈:“长辈赐物,原是不该辞的,只是霍六公子如今在大理寺关着,我今儿个收了东西离开,回头六公子安然无恙的释放,别人不知道六公子清白,还以为是送礼换来的呢。”
涉及儿子,霍四夫人就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儿能平安回来?”
霍二夫人在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跑。
她上头的哥嫂去世的早,霍家当之无愧的主母就是她,妯娌有个事儿来找她拿主意再正常不过,但王者也带不起青铜。
“这事儿我说不好,不过到底是一场意外。当时我也在场,六郎拎着东西是照着肖张去的,肖张躲开了,这一下才砸在了冼国公嫡子身上,这也不是故意杀人,应该能从轻。”白雪回忆着当时的场面,觉得这事忒险了。
霍二夫人也是这般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幸亏没砸在肖张身上,这孩子就算是平安的回来我也得好好的收拾他。”
说句难听的,死的是冼国公嫡子还好,能四处周旋。这要是砸死的是肖张,霍六这条命准丢没跑。
白雪道:“大理寺查完了提交刑部,刑部查完了陛下还要查看,这事儿不是一锤子的事,且先等等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