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当初最忌讳人提起的也都痛痛快快的提起来了。
宗人府令道:“先帝要传位之人,乃是康王殿下,曾赋予宗人府一桩圣旨,乃陛下亲笔抵赖不得。杨氏假传圣旨,其罪当诛,明王非陛下属意人选,不该霸占帝位,应当归还于康王殿下。”
“娼妓之子,岂堪为帝!”
“未必是莫家血脉!”
“请大殿下登基,废除二殿下皇室身份,贬为庶民!”
“二皇子假传圣旨,抢夺皇位,忤逆不孝,称帝期间无恶不作,败坏国家,请大殿下登基赐死!”
起身附和的大臣比比皆是,几乎全都站起来了。
莫殷其饶有兴致的看着,“你们都说我是贱妇生的,骂我不是个东西,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这些大臣就像是中了什么眩晕魔咒,一两个倒下,紧接着三四个倒下,东倒西歪。
莫云渊坐在轮椅上,发觉自己竟动不了了。
就连武将肖邦都浑身没力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直接摔倒,勉强爬起来,也难以前行。
莫殷其:“哎呀,怎么不骂我了,说不出来话了,是不是这点药真没白下。能让你们这么一群畜生闭嘴,果然是好药。既然你们不说了,我就说两句。”
他走下了龙椅,慢慢的往下走,站到了孙尚书的前面,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抽出一张放到了孙尚书的面前:“吏部尚书孙大人颇有忠直之名,但你的第三个儿子,在并州当知府的时候,曾经私改犯人罪行,将一个本该处死的杀了嫡母的庶子,改为了关押四年。”
孙尚书整个人都不能动,脖子梗着勉强将通篇文章读下来,看到了上面签字画押,气得咳嗽了好几声:“胡言乱语,一定是假的。”
莫殷其不以为然,继续往下走,又拿了一张纸拍在桌案上:“户部尚书霍大人,良贱为婚,你如今的这位妻子是罪臣之后,被充做官奴,后来先帝初登基大赦天下,赦免她官奴身,但只可以与平民通过。然而你还是娶了她。”
霍大人脸色胀红,一言不发,显然是被说中了。
“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就很厉害了,后宫的嘉贵人是你妹妹,你曾三次私入后宫,还在担任太守时,擅改乱法、私放囚犯。”
礼部尚书以为他会像之前那两位大人一样收到一张纸,但他收到了一把剑。
莫殷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照着他的胸口直接扎了进去,瞬间血溅当场,人没了气儿,脑袋重重的砸在桌上,砰的一声响,像是砸在了人心上。
场间一片倒吸冷气声,不少人颤着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莫殷其将手伸至半空,松开的手,纸张轻飘飘的落下,被鲜血浸透。他冷漠的说:“看不出来吗?判刑呀。礼部尚书,死罪。”
他迈着步子继续往下走,接下来颁发的罪名很多。造妖书妖言、强占他人财物、官吏受赃、包庇犯人、监守自盗、甚至还有奸淫宫女。
一路走过,有些人被嘲讽,有些人被杀。
其中死的最惨的属于太仆寺卿,被他连戳了好几剑,理由是:“私制龙袍、私制玉玺、通虏谋叛。”
有好几个人都因为和马家有牵扯,所以死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在判刑,而且证据确凿。
每个人都流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甚至有人求饶。
谁都没想到莫殷其居然是个疯子,他既不奋力一搏两军交战,也不痛哭流涕的求饶存一线生机。他疯了,直接用最残酷也最不留后路的方式解决问题,像一个莽夫一样,用下毒杀人的方式。
莫殷其走到了肖张面前。
肖张没心没肺一笑:“我有什么罪名?”
莫殷其:“辱骂皇帝,诅咒皇子,你没少骂我吧?”
肖张:“爱之深责之切。”
莫殷其嗤笑一声:“不要脸。”说完扭身就走。
他几乎没有审判莫云渊的党羽,之所以用几乎这个词,是因为他停在了肖邦面前。
“肖大将军,力挽狂澜的大英雄,豢养死士、诅咒皇上,全都是满门处斩的死罪,但我不杀你。”莫殷其似笑非笑,一字一句的说:“因为肖家满门栋梁,得对得起列祖列宗。这根紧紧束缚着的绳,一定绑得住老虎。”
肖家历朝历代积攒下的名誉,不能毁在一个人手里。这是肖邦不能反的缘故。
莫殷其在最后的最后才和莫云渊对话。
“大哥,你瘦的脱了相,真吓人。”
他说完之后就开始大笑,笑完了把剑架在脖子上,对着坐在上首一动不动的杨锦衣道:“娘,挣扎也是死,不挣扎也是死,何必呢?”
黄泉路上何必带那么多人陪葬?
剑轻轻一抹,动脉被划开,鲜血喷射,白色的地毡染上一片红云。
顾二的牙齿打颤,慢慢的从阴影里走出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剑。他一步步的走上台阶,记得莫殷其最后的请求。
杨锦衣的眼睛瞪圆眼角,迸裂出血:“逆子,若听我的话还可一搏,偏你找死,还惦记着什么兄弟情谊,他岂在乎你?”
顾二一剑捅进了杨锦衣的胸膛,拧了个圈儿。
杨锦衣惨叫一声,当场暴毙。
这是莫殷其最后的请求,作为儿子,他下不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