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身体好转,陛下等人返京,早朝第一件事情就是解决安王。
他甚至没等三司汇报情况,就先擦起了眼泪:“都是朕的错,朕是非不分,宠幸贵妃造成了这么多的失误,才会让安王弟弟着急,想着一把火烧死贵妃一了百了。当时朕恰巧在,这只是个意外,怎么能说安王要弑君呢?他只是想杀贵妃误伤了朕而已,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幽禁于王府中,无召不得外出吧。”说罢,伏案痛哭,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口口声声说是朕不好。
这一手可打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要帮安王求情的,认为安王无罪的人们全都懵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哭完了以后,又降了贵妃的位置,将其降至嫔位,以表示自个儿痛改前非,怜爱安王。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霍长歌等人领头跪下齐声到陛下英明,稀里糊涂的就定下了安王的罪。
肖张身为大理寺少卿,已经需要早上参与早朝,他站的位置比较靠后,远距离的观察了一场电影。
回到家中,他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跟娘子说了一遍。
白雪一听觉得剧情有些耳熟,“从前有这么一个皇帝,我们就暂时叫他李治。有人控告他家亲戚谋反,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痛哭流涕,拿亲戚和之前谋反之人做比较,说‘我家不幸,亲戚间屡有异志,往年高阳公主与房遗爱谋反。’可问题是没有一个证据能证明亲戚谋反呀!他哭得这么伤心,就直接给定了罪,后来亲戚郁郁而终。”
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白切黑。
难为皇帝陛下了都一把年纪了,在朝堂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不顾颜面哭的这般伤心,唱念俱佳。
肖张:“反正罪名现在定下来了,谋害贵妃罪,意外烧伤陛下罪,安王囚禁于他的王府,无召不可外出,这也算是有人生污点了。”
白雪:“倒是小瞧了这位陛下。”当皇帝的果然没有哪个简单货色,就算治国不行,玩政斗很溜。
肖张:“这要是一切都是陛下早就创造好的阴谋,那陛下就不怕在陷害安王的时候,对方谋反,挟持太后?”
皇帝这一次出行只带了宠妾和儿子,以及半个儿媳,和一个孙子。他的亲娘因为不喜欢路途奔波,还在慈宁宫里待着呢。
“安王敢动,那这个帽子就扣结实了,只怕皇帝还盼着他挟持太后,彻底名声扫地。况且我听人说安王只是在文人中颇有威望,没听说过结识过武将,手有兵权。”白雪不吝啬于用恶意猜测。
肖张搔了搔头:“也是,杨坤廷一事后,将军则选越发谨慎。长河关已经重新收拢,责令老将梁国公暂守,老人家也不容易,六十多岁了还得出来给‘不是不孝子孙’的人收拾残局。”
“梁国公这么大岁数能撑几年?往后会不会用你?”
“乔楚生扳倒杨家立了大功,但也戳了陛下的心,他自个自请去长河关吃沙子,再熬些年头,把陛下熬死了,新帝登基,估计他就能出头了。”肖张轻轻松松的说:“只要我哥还手握兵权,就不可能两兄弟一起掌兵权。”
他看的十分开,一点儿都不计较。
白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家已倒了,安王被囚禁,莫云渊肯定要当太子,肖二公子,你的好日子快来了。”
肖张学着白雪的样子,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好日子也快来了,肖二娘子。”
元鼎十九年,三月十六日,前线传回消息,肖邦屡次追随哥舒翰将军击溃突厥军队,突厥撤兵,肖邦守城大捷,即刻班师回朝。
半个月后,抵达长安。
陛下大喜,率领百官在宫门口相迎,百姓夹道欢迎。
肖邦于众人之前,一身盔甲,战马佩着银饰的马鞍,勒着镶玉的肚带,军队前进,扬起的尘土与绿草相掩映,高举旌旗,军中飘拂着精美的蝥弧旗。
一些胆子大的女子不住的将香囊扔下他。
他抬手一挡,直接打开。香囊掉在地上,碎掉的是女子的芳心。
一直到宫门口前,他下马上前跪拜陛下,陛下将他托起关心近况,好一副君贤臣忠的场面。
陛下在前,文武百官在后,肖张在人群里望着自家哥哥眉目带笑,兄弟两个悄无声息的看了彼此一眼。
陛下挽着肖邦的手,进了皇城,早有准备好的宴席等待着大将军的凯旋。
行至宫殿外,太监一声一声的传着:“陛下驾临——”
宫内的女眷们立即做好准备,严以待阵。
此次出席的文武百官有妻眷同行,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但贵妃并没有出席,陛下孤单一人。
陛下入座,文武百官及妻眷一同行礼,然后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