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莫殷其大婚,整个长城都躁动起来。
白雪觉得长安的确好,若是在凉州的话天儿早就冷下来,说不得还要下一场雪,而长安还是秋季,气候舒适。
她要出门的时候,也只加了一件水田披风,里面着白底水红竹叶梅花图样印花对襟褙子,一双软底儿绣花鞋垫了两副垫,暖洋洋的。
秋菊说这样穿显着脚大,不好看,白雪就说:“我丈夫又不是崇文馆的讲师,大不大又何妨?”
秋菊没听懂。
肖张笑弯了腰,整理了一下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然后伸手拦着白雪的腰,道:“娘子出了门可要小点声说。”
白雪迈过的门槛:“你当我傻,出了门我才不说呢。”
夫妻两个出了门,进了花园,一潭湖水像一面明亮的镜子,横跨湖面的桥好似落入人间的彩虹,徐徐走到对岸,树间泛起的薄薄寒烟缭绕,深秋时节梧桐已是枯黄衰老之像。
走过二门进了前院,再到西侧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外头有日头,但风刮的凉,肖张便不爱骑马,两个人窝到一处,手挽着手。
肖张随便挑了个话题:“你说这贵妃眼高于顶,平素办个生日宴还得跳一些达官显贵,怎么到了她的宝贝儿子这就挑个门户这么低的。”
“事有反常必有妖,那喜欢小脚的男人是不是得了陛下的心意,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我见没有。”
不仅仅是肖张琢磨,不少人都在疑惑,各种打听消息。
去了王府吃酒,更是私底下都悄悄议论。
这江家的女儿一来容貌不倾城,只算中人之姿,比白雪还要略差;二来家世不显赫,比白雪要强点;三来贤德之名未有,最多比白雪乖巧,究竟哪来的手段本事勾搭上王爷呢?
现在外头的人议论起人来总是要拿白雪做对比,毕竟白雪勾搭上肖张,和江女攀上了王爷一样让人震惊。
据说这两个例子摆出来以后,各家夫人看管儿子更加严实,生怕自己苦心培育的一株幼苗,哪一日就攀折在了一个样样不行的女子手里。
她们两个也成功的给一些资质普通的女子信心,认为只要命里有福,足够拼,也能够一飞冲天。
白雪恐怕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能成为一个榜样。
四处张灯结彩,此刻人其实还不算多,因为那新娘子还没接回来,多数人奔着热闹去跟着接亲。
白雪不爱凑他们的热闹,就跟着肖张先来了王府。因为这一次是新婚男女不用分席,他们俩边寸步不离彼此,显得尤为亲密。
没去接亲的还有大皇子一系,以莫云渊为首,肖张白雪夫妻,霍长歌王舒夫妻,还有魏意和他老婆。他老婆孙氏是吏部尚书之孙,也是位家世显赫的贵女,就是瞧着有些严肃,发髻梳得很高, 对称的两支金莲花底镶嵌红宝石步摇,四根翡翠珠钗,一身淡黄镶领粉绿暗花对襟褙子,光是往那儿一站,就是通身气派的人家。
大家相互见礼,她对着王舒还算客气说话,对着白雪就只是淡淡点头,阶级分明的很。
白雪也不爱往她身边凑,只拉着莫云渊说话,“月牙最近怎么样了?吃的好吗?睡的好吗?腿有没有浮肿?”
莫云渊简洁的答:“好,好,不好,有浮肿,太医看了,但都是正常的。”
白雪怅然若失,这些都是怀孕女子逃不过的劫,最难的是生产,古代生产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
她至今都难以释怀,自个既然都经历了穿越这么玄幻的事情,为什么就不到一个男人生孩子的地儿?
她幽幽的盯着肖张的肚子。
肖张无奈苦笑:“娘子,你再怎么盯着我看,我也没法给你生个孩子。”
夫妻两个的脑回路基本上在一条线上,不用吱声都能搭上。
孙氏皱眉,真的听不来这样不规矩的话。天生她丈夫就是个浪荡之人,自然也结交不到什么正经人。她起来欠了欠身:“夫君,我瞧见了周夫人去打声招呼。”
魏意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打了个哈欠。
孙氏这便走了,去了旁边的一撮贵妇堆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