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老鸨这种称呼都出来,显然怨念很深。
王舒被逗得扑哧一笑,又伸手捂住了白雪的嘴巴,小声的跟她说了一句慎言。
白雪拧着眉头:“这摆了名的是在送糖衣炮弹,就只能收着?”
王舒大大方方道:“收了,本来我也要帮夫君纳一房良妾,人都选好了,半个月前两个一起敬的茶,结果当天晚上那两人就闹了起来,眼下都被禁足了。”
白雪心情复杂,“我家那个跟空气似的,我还没瞧见呢,难不成回去了也要喝她的茶?不行,一个茶壶只能配一个杯,一个茶壶配四个杯,我就把桌掀了。”
她要是拿肖张当工具人,肖张有十房八房的妾室,她都能视而不见,最多烦恼一下养这么多人很费钱。
但肖张不是个工具,他是活生生的人,是白雪自个儿选的夫君。
可以离婚,不能对合法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舒又想笑又安慰:“你放心吧,肖张多疼你呀,况且你居然没看见那女子,也是奇怪了。”
白雪:“我只盼着她这辈子都是隐形的,否则肯定要想办法送走,其他人家也像你这么大方的收了?”
王舒:“其他人家各有各的办法吧。魏家大郎君收的那一个叫做细腰,据说腰身只有巴掌宽,走起路来迎风招展,魏家夫人当时不动声色,扭身就让细腰去给魏意送东西,结果就被魏意给收下了。”
白雪知道魏意是个图美色,觉得这个主意用的妙,只可惜肖张没有弟弟。
“沈南槿那边就更有意思了,沈夫人都没发作。他把这女子收下宠爱了一段时间,某一日有同僚到府上做客喝多了酒向他索要,他大方赠与,轻轻松松的就给挪出了家门。结果同僚清醒以后意识到了这女子是谁赠予的,就想要退回来,沈南槿居然领了官职外派了。沈夫人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一入高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表明这女子和自家夫君再无瓜葛,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也许我也应该邀请魏意来肖家做客。”白雪一手摊开一手敲着掌心,说:“这可是个大家都乐得做的买卖。”
两人正笑闹着,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有人大喊:“沈姑娘落水了。”
然后一个半老徐娘在旁边抹着眼泪,急着快要昏过去了,细声细语的喊:“快叫人来呀,快下去救人呀,有谁会水呀?”
她们要去戏园子,路过花园,花园有水池,四周都用栏杆围上,但谁也没想到那栏杆不结实,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沈艳艳落入水中不断挣扎,秋季粉红色的荷花已经凋谢,幽香也已消散,只剩下那片片荷叶根本不足以承载人,水中浮萍一抓就散。
四周的女眷围了一圈,尖叫声此起彼伏,可谁也不会水。
眼瞧着好好一条命叫香消玉殒,她才十六。
白雪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挤进人群里,从掉落的栏杆缝隙处跳了下去。
冰冷冷的水浸在身上,凉的厉害,拼命的往口鼻处窜。
她努力在水下睁眼判断沈艳艳的位置,然后向她游过去。
沈艳艳已经从一开始的挣扎到了后面的无奈沉落,在水里绸缎的衣服灌满了水飘,她就像是深海里逝去的美人鱼,以承诺的方式腐烂在水的深处回馈养育她的地方。
白雪拼命的向她游了过去,水下有些脏,还有一些乱码七糟的东西阻碍着她,她好不容易捞到了沈艳艳的手,憋的气儿已经接近于极限。
她从后面捞住了沈艳艳的肩膀,沈艳艳已经接近一半晕厥状态,不去挣扎乱抓,反倒让白雪省力。
白雪拖着她一路往上游,阳光映照在水面波光粼粼从底下向上望去,别有一番朦胧美丽。
两个人破水而出,白雪感觉到大口的空气像她的鼻腔涌来,整个人从濒死的边缘活了过来。
岸上有无数的人在叫着,在呼唤着什么,但是因为水滴水压的缘故,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成半失聪状态,听的并不太真。
她划着水拼命的往岸边游,但却根本游不动,下水这么久也有些脱离,两个人都有溺水的倾向。
“我……我的脚被绑住了。”沈艳艳有滑落的迹象,她不太清醒,呢喃道:“白雪,放开我吧,你自己上去。”
她的确是没有力气了,白雪也没力气了,她从白雪的怀里面滑了下去,重新掉落在了水里,水花溅了白雪一脸。
白雪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又重新的返回湖里,发现的确是有东西缠住了沈艳艳的脚。
是水草。
她游到底部去解沈艳艳脚上的水草,在水里看的不真切,动作又受到水力的抗拒,解起来很费劲。
她的眼前冒起了金星,已经承受不住,她现在抛下沈艳艳还是可以游回岸上,但就是还想再试一试,只差最后一下。
她的手用力一拽划开了一道口子,但那道水草也被摘了下去,她划着水游动着将沈艳艳抱住,拖着人往上,强行将人带到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