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了天使的肩膀,说:“大家都想活命,这种情况下就别多说什么,保持体力吧。”
天使眼泪都快哭出来了:“要不是因为你,咱用受这个罪吗?”
肖张立刻赔不是:“等回去以后我请您还有沈大哥喝酒,地方您随便挑。”
三言两语,总算是把太监的情绪给安抚住。
而那几个人商讨一番也得出了结论,老三说:“过了桥再说吧,既然这里有墙,那肯定有人在住过去之后,说不定就是苇人群居的地方。”
众人同意开始小心翼翼的过桥,这桥在这儿饱经风霜,看上去脆弱不堪,没敢一次性人都上去,是一个一个的过。有些木板已经缺失,而底下是深渊万丈,桥板和桥板之间空隙很大,完全是在赌命,看谁的心理素质好。
众人本以为那个娘们唧唧还要哭的天使会吓得腿软脚软,谁曾想心理素质高的一逼,脚下功夫也很厉害,轻轻一跃落地很稳。
沈南槿一看不是功夫在手的人,但他也心态很稳,步伐矫健,虽然过后长吁短叹,但总看得出不是一般人。
肖张自然是不用说,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身高腿长,不在话下。
雪山间,他们的来历更让人困惑。
老二打量着他们三人,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们还要继续去寻找苇人的栖息地,期间休息了一会,没生火,只是吃了一些冷干粮,大家坐着喘一喘气儿,平复一下,在解决生理问题。
沈南槿去了个被背人的地方解决内急,雪山的棱角成了最好的遮挡,他解决完就赶紧收起来,生怕冻坏了。
就听见有人在交谈。
“普通人不懂得在雪山里面求生,迷路太容易了。但是你们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虽然四处都是雪,但只要站在高山上,居高临下的眺望,肯定能找到地形,判断出去的路。又或者观星也能找出方向,你们那些话骗骗不懂行的外人还行,骗我可有难度。”掮客说。
老四道:“说了不带你进来,是你非要跟上的。我警告你,不要多生事端,瞎讲什么故事。”
沈南槿一听这对话心凉半截,他们只有三人,刨去自己算不得个战斗力,对方却是有五个人,甚至可能留有后手,这荒山野岭的对方图财害命,朝廷都查不着。
他僵硬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冷风嗖嗖的刮着,冻得他身体哆嗦,过了好半天,他才迈着艰难的步子找了回去。
他的脸色苍白,但索性自打进了雪山那天起,就没再好过,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
肖张把硬邦邦的干粮用力地捶了两下,好不容易掰碎了递过去,说:“含在嘴里用口水把它弄化了,能吃一点是一点。”
沈南槿了一声,坐在肖张身边,开始用手指写字,刚好被肖张的身子遮挡住,别人看不见。
不过话说回来,那帮商人估计也不识字。
就连天使也识字甚少,这几乎是一种安全对话。
肖张看他写一个字母一个字,抿了抿唇,用力的咬了一口干粮,差点儿把牙硌掉,把干净的血在手心里捂化,然后喝了下去。
沈南槿没有写完,商人们便已经提出继续找路。但肖张已经大致猜出来,了解清楚,不动声色地对沈南槿点了点头。
他们跋山涉水地在雪地里面走,越往里走越深,雪盖住了小腿肚,几乎要没过半个身子。
明知道这帮商人不怀好意,肖张也决定继续赶路,不去撕破脸,因为身处于这茫茫雪山中,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也没有足够的食物。必须得找到他们落脚点,到时候再撕破脸,至少有粮。
他们又走了将近三个时辰,肖张的右脚已经没知觉了,只是木然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山高谷深,峡谷险峻,从一道类似月牙一样的弯形回路的山涧间穿了过去,耳畔不断能听到水声,直到爬到外边高处,这才将山外景象进入眼底。
那是黄色的河,不见起,不见终,在好几座大山中延绵。河流沿南北向大断裂带,褶皱走向相一致,被高山夹峙的河谷宽窄不一,被高山紧束,大致平行南流,形成谷峰相间如锯齿、江河并肩向南流的场景。
肖张问:“这是哪?”
老大回答:“金沙江。”
沈南槿眯了眼,“江人竞说淘工苦,万粒黄沙一粒金。不识官家金铸槛,几多黔首失光阴。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藏地。”
老三打量着他:“你知道的挺多呀。”
沈南槿自打清楚这帮商人心怀恶念,就越发不动声色,“粗略读过几本书,书上写的。”
天使什么都不知道,惊喜地指着一个方向:“那个地方好像有镇子。”
石鼓以下,江面渐窄,至左岸支流硕多岗河口有镇,甚至冒着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