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与那些之乎者也的老学究一个调调,并不像是个矜奇立异的人。
霍长歌热爱书法,对新奇的字体格外有兴趣,他有心问个清楚,但责任感占了上风,至此便压住不提,先了解案情。
他抬手盖住单子,端正了脸色,沉声问:“白雪,李娘子提交的这个凭证可是出自你手?”
“单子的确由我所写。”白雪先干脆地认了,才道:“但是大人明察,即便那小伙计来了我店里,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客人吃了没问题,独独是他一个人出了事?”
一旁的李娘子眉梢一挑,刚要接话,却被白雪堵住了:“小人并非是针对这个伙计,只是想表明,大堂里的那么多食客,吃的都是一样的肉,一样的调料,若是食材不新鲜,恐怕我这招牌早让人砸了。”
霍长歌蹙了蹙眉,又缓缓松开,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李娘子道:“让你店里的小伙计进前说话。”
小伙计抖抖缩缩地上前,蜡黄着一张脸,几乎站都站不稳。方才他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现在整个人都有点飘忽,看见堂上的官老爷冷着一张脸,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小的赔不起钱啊!”
李娘子气的脸都红了,恨不得踹他一脚,尖着嗓子道:“你是受害者,哪轮得到你赔钱?”
霍长歌没理会李娘子,吩咐衙役上前给小伙计抬了一张座椅,让他坐下慢慢说:“来,现在你把事情说清楚,起因,经过,细节都不要遗漏,也不可作伪。”
小伙计舒了口气,缓了缓便道:“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起因是今日掌柜的让小人上隔壁买吃的,一共是五个肉串儿,四个烤馒头。掌柜吃了两个肉串余下的给了小的。吃完了后,小的去还铁签子,不知怎么了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直想吐,然后就……”
他看着大堂里的顾客缩了缩脖子,有些讨好的弯了弯腰。
众人一边忍着气味听他说本就郁闷,看着他躲躲闪闪更是怪也不是,不怪也不是,有人便没好气地道:“李娘子说你是受害者,难道我们就不是?我们还折了饭钱呢!”
“是啊大人,快快决断吧,我们还要回去换衣服呢……”
“我还饿着肚子呢!”
一时间七嘴八舌,众人纷纷抱怨着,大堂里变得吵吵闹闹。
“稍安勿躁!”
霍长歌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严,四个字便让那些人闭上嘴,也得幸于他多年从官,积威深重。他扫了全场一眼,一字一顿道:“既然你们站在大堂上,就得服从衙门里的规矩,在本官审问案情之时,尔等不得多言。”
他目光一转望向伙计,放轻了语气:“你在去白雪的烧烤铺子前,可曾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霍长歌顿了顿,又道,“或者之前是否有隐疾?”
小伙计连忙摆手:“大人,小的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之前也没有隐疾,去胭脂铺上工时,可是要签保证书的。”
“对,我可以作证,他可不是病秧子,”李娘子帮腔道,斜着扫了一道白雪,“就是吃了她家不干净的肉串,才惹来这事的。”
李娘子咬定了白雪,横竖都是肉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