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在灶房洗手,他刚收拾完兔屋,见了姐姐喜滋滋的说:“姐,我卖了一批子兔给虎子他们。”
他家兔子养的好,饥饿的时候又解决了大问题,他那好几个伙伴也想跟着养,白云就卖了子兔给他们。
白雪正想着去镇子上看看做什么买卖,见弟弟也很有经济头脑,就在他脑袋上揉:“干得漂亮,跟他们说一声,咱家回头还收兔子。”
白云用力点头,眼巴巴的问:“姐姐我这么乖,你出去能不能带着我呀?”
白雪便将他也带出了门,一起去了孙家。
孙老实立刻出门驾车,牛车四平八稳的走着。老牛识途,他不用太注意,顺嘴问了一下顾二的情况。
白雪简单的说了一下,平淡的几个字儿都听得人心惊肉跳。
“这孩子捡回一条命。”孙老实感叹道:“这多少人葬身蛇口没得救。”
白雪话不多,只是微笑着点了下头,扯开话题:“最近咱村的人不怎么赶集了?”
“可不是。”孙老实道:“这村里人都忙着在家搞养殖,你家的兔子救了全村人的命,大家就在这个不忙的时节养兔子,上山打野草,养的一个比一个用心,我家你叔那儿也开始养了,他还担心养不好,还说碰到你们的时候给问问。”
白雪指着白云,“我弟有经验。”
孙老实和白云说着养兔子的事情,一路说到了镇子上,说的两人又渴又饿。
白雪看着中午的太阳,于是领着两人去了面馆,热汤面吃的热乎,小面馆里也暖和,地中央还生起了火炉,一碗面,一碟花生米,一碗浊酒就能三三两两围着桌子坐上小半天。
“冯家可真是善良,发了那么多粮食,这得救了多少户人家呀?”
旁边桌边有两个男子在喝酒,偏瘦的男子感叹着,嘴里嚼着花生米。
对面的人滋了一口酒,撇了撇有些歪的嘴:“你可拉倒吧,真不知道咋回事?那冯家就是个祸害。”
“这话从何说起?”
“咱家兄弟在府衙做事,消息一等一的可靠。”歪嘴巴的男人说:“那冯家是被逼的没法儿了,才往出吐粮。”
百姓挨了这么长时间饿,可谓有钱买不到粮,买不起粮,一斤粮食炒到了一两银子,比肉都贵。哪怕是有点积蓄的人家,也都背着高价粮吓得头发昏,勒紧裤腰带只喝稀粥,凄惨到了一定程度,对于放粮的冯家心存感激。
可事情不是这样的。
歪嘴男人说话的时候,好几桌耳朵都竖起来,白雪也在听着。
“我那兄弟一个月前就被前派去围了冯家,县令顶着重重压力,握着冯家哄抬物价走黑市的证据不撒手,任由冯家上下疏通也无济于事,逼的他家没办法不得不拿施舍粮食当借口,这才没了牢狱之灾。”
邻桌突然骂了一句娘,“我说粮食怎么会销售一空,居然是被他家走了黑市去哄抬物价,这都害死多少人。”
“谁说不是呢?就因为这缺粮闹成的饥荒,有多少人不明不白的人被饿死了。”
“这人怎么不坐牢?”也不知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那获知详情的人道:“人家上头有人,县令大人如果不是抓死不放,粮食咱们都看不着。说这次就抓了一个管家,也算是杀鸡儆猴。”
小面馆里的人听着一阵的沉闷,滋滋的喝酒声此起彼伏,骂着冯家不是人。
面馆掌柜头也不抬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明显今天的收益不错。
人与人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