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九月的风泛着凉意,漫山遍野的野草枯萎,寒露凄风刮着草,正是靡靡秋已夕,凄凄风露交的时节。
白雪躺在土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风吹房檐声瑟瑟呼啸,声音里都透着冷,就抓紧了被子想要盖上耳朵,省得影响自己睡觉。
可就在这时,啪啪的拍门声伴随着哭声幽幽的传来,白雪身子一抖,直接坐了起来。
陈三娘也睡不着觉,起身披了件衣服:“准是谁家又得了信,这苦难的一年啊!”
时不时的有人半夜哭嚎,声音苍白无力,哭着残酷的现实。
白雪侧耳听了片刻,翻身下地,“不对,这谁家的孩子砸咱家的门?”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这么大的孩子吃饱喝足睡眠正好,不是家里有的急事,谁会来砸他家的门。
“我去看看。”陈三娘起来,穿好了衣服鞋袜往出走。白雪不放心后边跟了去,没到门前,敲门的声和哭声再度传来。
“姐姐,白雪姐姐,快开门啊,救命啊!救命啊……”凄惨的声音带着声嘶力竭,一声一声揪着人的心。
陈三娘要去开门,白雪道:“顾三么?”
“姐姐,姐姐,我是顾三。”
白雪心里一凉,门已经打开,凉凉的夜风当中,一个蓬头垢面的孩子,红肿着桃子一般的眼睛,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光着一只泥脚穿着一只鞋,瘦的如刀的脸上希翼又紧张的看着白雪。
“顾三,你怎么跑来了?”
顾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我二哥快要死了。”
白雪一听这话没动,最近要死的人太多,不是她已经被麻木,而是有些时候自己太渺小。
她拼尽全力,村里还是三天两头有人被掩埋。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雪把他拉了起来,“别哭说清楚。”
顾三道:“姐姐,我能路上跟你说吗?你能帮我去救救二哥吗?”
陈三娘一直在一旁听着,看着凄凄惨惨的孩子她也动容,但是女儿大晚上跟着一个孩子走,无论如何她也不放心。
“顾三,你跟婶子进屋来,天亮了再走。”
顾三声音哽咽,再一次跪在地下,“婶子,姐姐,我跑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不行了,他的嘴好紫,他的脸好冷。”
白雪借着月光看得清楚,顾三跑丢了鞋,脚已经磨破,血水和泥沾着脚底,在他跪下的时候格外的清晰。
从镇子上到村里这么远的路,一个半大孩子硬生生挺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鞋,忍着疼痛坚持,全是心里的恐惧战胜着疼痛。
白雪哪怕心里再坚硬,此刻也动容。“娘,我跟他去看看。”
陈三娘不放心:“叫上白云跟你去。”
白雪摇头:“我去找一下孙叔,或许能给我一个面子,送我们进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