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了是要相依为命,那就一个都不能少。
她们既然是母女,就不能有人拆掉她们。
陈大放下空碗,先是拧眉,继而一笑:“这不是小雪吗?想撵上来跟舅舅一起回家享福去,走吧。舅舅养着你娘俩。”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陈三娘肯定不会抛下儿子自愿离开。
她一定是被强迫着拉走。
他们娘仨过得好好的,就总有人要搅乱安宁。
左邻右舍谁都帮不上忙,明明平日里也能热情打招呼,关键时刻就只注意着自己碗里的饭够不够吃。
世界永远透着荒诞的幽默,没办法区分人与兽之间的差别。
白雪心中冷笑,享你妈的福。她从黑暗的阴影里面走出来,火把的光映照出了她手上握着的柴刀,泛着幽冷的光。
以陈大的角度,就是黑暗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阴森森的小女孩,手里还握着刀。
这种冲击感不亚于怨咒。
陈大讪讪道:“小孩子拿什么刀,给舅舅吧。”
白雪阴森森的笑着:“不能给舅舅,这把刀是用来保护我娘,专门杀禽兽的。先捅他腿,禽兽弯了腰,再划开他的喉咙,拨下他的皮,能卖好多钱呢。”
陈大觉得浑身上下都不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爬,不由得暴躁起来:“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话呢?刀子再不给我,小心我揍你,你以为拿着刀就打得过大人。”
“我不害怕,你不用恐吓我。”白雪在绝大多数都保持着不慌张,她从一个羸弱少女进化为了拿着斧头的暴力萝莉。
她盯着陈大看:“一位老师曾说过,保持从容有两种办法,一个是提升自己的事情解决能力,做到心里更有底;另外一个是调整自己欲望和预期,减少自己无谓的担忧。我现在的目标不是砍死你,只要能伤你就好。这刀上满是锈,铁锈沾了血液,伤口不恢复,没有破伤风针,你迟早得死,不急于一时。”
陈大顿时怒从胆边生,爬起来就想去打白雪。
陈三娘一个飞扑按住了陈大,冲着白雪大喊道:“快跑,雪儿别管娘,你快走。”
陈大这个生气,抬手就想扇陈三娘一巴掌,结果手抬起来,大脑一阵眩晕,控制不住的后退往后倒。
白雪今天本来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结果什么都没做,没想到陈大先倒下。
陈三娘直哆嗦:“快走,我给他汤里放了毒蘑菇,雪儿,你快走,剩下的娘来处理。”
她是一个偏弱的女人,在逆来顺受的环境,性子养的像木头,亏得丈夫从不欺负她。夫妻恩爱过了多年,就算最初一直没孩子,也没影响感情。
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不动就流眼泪的女人,要拼个鱼死网破,毒蘑菇扔到了锅里。
就想着,咱们两个一起死,别苦我孩子。
这个念头肯定不止出现一次。
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意识到,这个人间对她并不友好,她惨淡的人生,应该尽快以死亡告终。
女儿争气,她没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