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姐立即有了判断:“真相只有一个。你们两个都是乞丐,都认识。”
白雪被家丁推到了角落里,撞到了生冷的墙面,心中忽然生出恐惧,真是无妄之灾。
肖张身子往前一挺,嘴里絮絮叨叨的说:“当乞丐的,即使没有残疾也要装出个残疾,自己不是残疾可以租借个残疾娃娃,这样才能引来别人的同情赚来食物。可问题是,让人们识破这种把戏,就会产生信任危机,即便是下一次遇见了脏兮兮的小孩也不愿意给钱,再有钱的人也会丧失济困的慈悲心肠。所以我不想破坏市场,也没钱去租借残疾娃娃,你们就把我打残疾了吧。”
袁小姐玩味一笑:“谁要打你?”
几个奴仆从车上拿下了馊掉的饭菜扣在了地上,又脏又散发着一丑恶臭,胡乱的混在一起,泛着青绿色的汤十分诡异。
“乞丐吃剩菜是常有的事情,这些都是从我家狗的食盆里找到的,不用客气,快吃吧。”袁小姐无不恶意的说。
贫穷意味着饥饿,贫穷也意味着毫无尊严。
肖张眼睛都红了,他们家的家训,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受折辱。
他宁愿被人打折了腿,也不想被人按在狗的食物里。
一只瘦小的手越过了他,在那群零碎的食物里翻了翻,找出了了一块不成样子的肉,用袖子擦了擦,扔到了嘴里,一股让人恶心的干呕味。
白雪用力咀嚼着,不让自己吐出去,同时失去的是作为现代人的尊严。她极力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真好吃。”
就是这一个笑,让袁宝儿彻底神清气爽,娇笑了好几声:“好吃那就多吃点呗,真是一条乖狗。”
“你怎么吃得下去?”肖张喃喃问道。
“绝望有绝望的力量,我大概是太绝望了吧。”白雪说。当命不属于自己时候,死都是奢求。
肖张握紧了拳头,如果这就是忍辱负重的话,他撑不下去,他用力的掰开白雪的嘴将那块儿馊肉抠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白雪脸色一变,按住了他的手:“你得忍,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
“我娘说,女儿家得娇惯,我为何要让你受辱?”
他红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一群人,发疯一样的冲了出去,照着人便挥下拳头。
他好久都没吃饱饭了,打不过任何人。
几个家丁围着他一通乱踢,他就死死地咬住一个人的大腿不松口,生生咬下一块肉。
白雪坐在原地抱紧了膝盖就静静看,她不能管,家里还有两个人等着她回去。
幼小的弟弟,怀孕的娘亲,他们就指着自己活呢。
这个世道写满了人吃人,牙缝里面都是血腥。
白雪害怕,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袁宝儿也没想真的闹出人命,抬了抬手,居高临下地走到肖张面前:“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府?”
肖张额头上全是血,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涣散:“乞讨是靠手艺吃饭,爷卖艺不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