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照安倒是开了恩,没有立刻把他从床上赶走,反而侧身面向他躺着,闭上眼睛,一边挤出柔媚悄声的呻吟一边伸手摘了他的套子,握住阴茎来回爱抚,甚至等他尽兴之后许久还搂着他,呼吸均匀,不睁眼不说话。
“有不高兴的事情?”章毓姿问。
王照安摇了摇头。
他们很少聊彼此的私事,王照安只能感觉出章毓姿对规律和计划有几乎强迫性的执着。每个星期约会两个小时,周六晚九点到十一点,他准时过来,和她放纵一通,然后回到一丝不苟的生活里。
如果结束得早,他就会提前走。王照安想,今天一定要把两个小时过完。
又躺了一小会儿,王照安套上睡裙去主卧梳妆台拿了东西,也是个盒子。她对章毓姿没什么了解,就买了块腕表送他。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款。”她说。
章毓姿下床把衣服穿好,然后才把表戴在手腕上,看了看,说喜欢。
王照安问他:“能和你拍张照片吗?不拍脸,只拍手腕。”
章毓姿伸过胳膊去,一块表和一枚戒指拍了个合影。拍完照,他说今天穿的衣服戴这个表不合适,又把它摘了下来收回盒子。
把照片放大看了看,王照安静默片刻,说:“我要出国了,护照大概下周就寄过来。”
“噢,难怪呢。”章毓姿琢磨了几秒钟,笑了,“看来今天用不着抓阄。”
王照安也笑,笑得露出八颗牙。然后两人照例轻轻拥抱一下。他不问她去哪里,也不问是去做什么,会不会回来,只是祝她前程似锦。
她正想着应该回他一句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来,打断了她心里那一丁点石榴糖浆兑了柠檬汁味道的离愁别绪。
稍显无奈地耸耸肩,王照安从章毓姿身前走开,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接起来,“你好?”
“安安!你是不是住景苑一期!”时间太过久远,对方压低了声音,王照安想不出是谁。她还在猜对方是不是哪位同事,电话那端又飞快地说:“秦山说跟着林池去宁州了——”说完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
王照安眼前瞬间漆黑一片,耳边嗡的一声,一两秒之后才恢复过来。她焦急地把手表盒子塞到章毓姿手里然后将人往卧室外拽:“对不起,我有急事,不能多聊了,你快走吧!”
他狐疑地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蹬着鞋子,抬眼看到她焦急地拨着电话,他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王照安皱着眉头,差点咬破嘴唇。电话没人接。给唐果果打的没人接,给贺端然和穆衡打的也没人接。
放下手机,她跑到落地挂衣架前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给他:“如果、如果你方便的话,过来帮我查一下我的邮箱有没有收到信封。我会再联系你的。对不起,快走吧,快走——”
王照安的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身上紧张得没什么力气。汗湿的手心捏住门把手往下压,肩膀抵着门将它推开。
就在同一时刻,寂静的楼道里传来叮的一声响。
冷汗涔涔从王照安的后背渗出来:一梯两户,对门一直空置着,没有住人。
她整个人虚脱一般倚靠在门边才没有跪倒下去。
电梯门向两边拉开,轴承运作的声音平稳顺滑,传到她耳朵里,轰隆轰隆,厚重得像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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