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肖媛,周广陵有些怅惘。
彼时他是混迹街头的小毛贼,无论是商品、食物还是路人的钱包,只要能换来三餐果腹,他都会去偷。
一个清晨,朝yan隐在雾里,肖媛的轮廓却很清晰。她的同伴要叫警察来抓走这个不肯认错的小子,而她并没有去做,因为她想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她笑意盈盈地递给他一张卡片。她说她在做社区义工,要他写下来家里的地址。
第二天,肖媛果然登门。他不知道什么是义工,也不懂肖媛在表格里记录什么,更不明白这个外国来的陌生人为什么愿意对他笑,对他好,亲切又耐心地听他说成长中经历过的事。
那些从来也没人愿意看、愿意听的事。
“这钱不是送给你的,是你帮助我完成暑期实践的报酬。”
肖媛离开的前一天,在他居住的破败不堪的木板屋里,最后见了他一面,顺便给他留下了一个装了钱的小布包。这个布包是她请他当“导游”参观镇子时在集市买的,他拿在手里,闻到了上面沾着的香气,和她的香水味道一样,幽微难寻。
“你以后还来吗?”犹豫了许久,在她要转身迈出门槛的时候,他轻声问道。
“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了。不过你还是可以通过邮箱联系我,我会尽力帮忙。”肖媛耸耸肩,“当然,希望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如果那时候我们不是社工与服务对象,而只是可以聊天的老朋友,就更好了。”
她站在门口粲然一笑,夕阳斜照过来,只留下一个剪影深深烙在他心里。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到她在的国家,不,她在的城市,在那里出人头地。然后给她很多钱,多到她再也不用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多到她可以自由地选择做什么课题,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
所以叶秋实说要接他去千广市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走了。哪怕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他也要去。他没有本钱,能借着叶秋实的力量捞点肉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