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从医院出来,钻进了甜品店,火锅店开门以后又去吃了火锅。
她一般爱点微辣锅底,今天要了特辣,一漏勺下去捞不到什么菜,满勺子花椒辣椒。舌头上的辣味掀了天灵盖,王照安倒抽凉气,赶紧用旁边备注了多糖的冷饮来压,完了放下筷子,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眼泪鼻涕。
结完账服务员问:“打包吗?”王照安看了看桌上和菜架小推车上没动的菜,说那就打包吧。
在大学北岸校区散步消着食,王照安听说今天社团招新,就到社团们在运动场的摆点去了。大社团展示和表演多,小社团一般没什么人气,但不吝啬,都准备几项代表社团特色的活动让路人玩。王照安一个摆点一个摆点的串,玩到天黑才走。
周广陵一回住处就看到王照安在落地窗前,盘着腿塌着背,背影乍一看跟猫似的。
王照安被他挠了挠脑袋,以为他又要无理搅叁分,就避孕针的事跟她兴师问罪,不过他问:“你也不去看你妈,就吃了一天火锅?”加上他身上有股蓝绿蓝绿的医院味,她估计叶离离把她的为难告诉他了,而且话说得比较软。
“对。”王照安说。然后她又想,自己没错,要是遮掩倒像自认理亏了,于是说,“不是,先去叶姐医院打的避孕针。”
周广陵也没法黑不提白不提了,流里流气地说,那正好。王照安点点头,问他,体检还在定期做吧?他的面容一下就冷了。
“今天吃东西刷你的卡,剩下的菜带回来了,你看是留着还是扔了?”
“随便。”
“那我就扔了。”
“扔。你‘打赏’丁娇的时候怎么不汇报这么勤?”
王照安说:“你说得对。”然后抬袖子闻了闻,“我能不能洗个澡再陪你说话?”
看她脸上那样,像整过容的,脸僵得只有眼珠子会动。她更严重,声带都僵了,音调没个起伏。周广陵心也灰了,说你自己待着吧。
王照安白天东西没吃对,上吐下泻难受了半夜,人都虚了。周广陵把她抱自己床上去,被子一掀一盖,说,“喝点淡盐水再睡。”
怕王照安手抖得捧不住杯子,杯子里还放了根吸管。王照安喝水的时候,周广陵就势上床靠着床头,手臂一伸把她搂住,“你以后有什么话跟我直说不行?”
他觉得王照安不用到叶离离那找缓冲,把话说给他,他未必不心疼。王照安说:“我还能瞒你什么呀?”这是说的电子腕带。
“又不好好说话?”
“没有啊。”王照安疲了,闭着眼哼哼,被子往上盖了盖。
周广陵觉得光亮一定会影响睡眠质量,过了一会儿觉得王照安睡着了,他就关了床头灯,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发呆。
窗帘按开,外头点点灯光透进来算是个亮,周广陵借着光看她的脸,清清淡淡的。他想起她参加许家宁婚礼那天,脸上带着浓妆,但在他眼里还是清清淡淡的。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从叶家领了叶青禾的指示,回来蹲在床边端详她抚摸她时感到的安宁和眷恋,他心里越纠结越酸涩,就越觉得她又好又美。
现在回想当时的心情,周广陵依然满腔的喜欢,继而觉得眼前的王照安也好了,给她戴一头黄卷毛插两根翅膀就能放油画里当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