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有情意。我对别人,可没有。”
他的手忽然抚上许蓁的脖子,“我希望你不要利用我对你的情意,来当其他男人的垫脚石。”
许蓁猛然摇头,搂紧他的腰。“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林铭朔什么都没有,他早就不记得我了。”
她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只是池毅,杀人要偿命的,就算今年没被警察抓,那明年呢?后年呢?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安稳。可是我……我……”
许蓁开始哽咽起来,断断续续道:“可是我想跟你有以后……我不想这是个死局……”
池毅平静的眸子渐渐朝下,看她面色慌张,可句句真切。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紧,再怦跳,如此反复。而此时,忽有雨滴敲窗,夜雨袭来,从“咚咚”到“啪啪”,倾盆而至。
“池毅,收手好吗?我们以后过安稳的生活。”
泪意涌上心头,眼眶开始泛涩。她的声音枯涩,像一株稻草在风中摇曳,她想牢牢抓在手心里。
“池毅,我真的好怕,我们回头吧。”
他拂去许蓁眼角的那滴泪,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往常那样哄她入睡。
伴随着雨珠侵袭,他才开口:“蓁蓁,我回不了头。”
许蓁闭上眼睛,紧紧抱着他的腰,泪珠打湿了他的胸膛。她咬紧唇瓣,念叨着:“可以的,一定可以。”
是夜,南山云顶的棕榈树高耸入云,夜雨打芭蕉,玻璃窗牖浮现出池毅的影子。
他耳边是高迟来电:“毅哥,罗文带着何良知的孩子前往平阳的途中被警察拦截,罗文出了车祸,目前被送往医院了,但是在警方的控制范围内。”
“林铭朔早就拿到了李子睿生前的举报信,里面的账册在他手里,他向上面申请了案件受理,已经立案侦查了。”
“毅哥,账册里面牵扯到了卢市长和张厅,反贪局出动了。”
池毅的指尖敲击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雨,说了一句:“只是这两位?”
“是的,再往上他们不敢查。”高迟紧接着问道,“毅哥,林铭朔要来搜查金玉门,我该怎么应付?”
“明天等我消息。”
高迟立刻应了。
只是,他欲言又止,迟迟未挂电话,再次开口:“毅哥……”
“说吧。”
“集团这次能撑得过去吗?”
池毅又点了点桌面,如同雨珠掉落在窗上,与之同频共振。
“高迟,你后悔过吗?”
“我从未后悔过。”他回答得又快又干脆,不说未来与否,起码此刻他是坚定的。
“那是因为你年轻。”
高迟没想到池毅会这么说,便有些疑惑。他二十岁进的金玉门,最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端盘子,打杂工。
那年正好开启新纪元,二十一世纪的大门打开,千禧年的新思想和新潮流开始碰撞。
他手脚麻利,脑瓜灵活。那时正赶上春节,池毅和集团高层来了金玉门,他大胆说出了金玉门未来的发展创新,就被池毅看中。
再后来他逐渐成为金玉门的掌权人,全靠池毅栽培。
池毅轻声笑了笑,但嘴角弧度不大,很轻微。
“你没有成家,没有牵挂,所以不后悔。”
高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他默默言道:“毅哥,我一直认为你是不需要成家的。”
池毅倒很坦然:“嗯,从前我也这样以为。”
高迟便不再多言。
池毅挂了电话,兀自在窗边小桌旁坐了许久,雨也下了许久。
他的视线一刻没离开过那张大床。
直到天边翻出鱼肚皮,灰白暗蓝,雾蒙蒙的上空还未来得及迎接日色降临。
雨水逐渐变小,他孤坐窗边聆听一夜霏霏细雨,肩上晨霜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