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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框沿缝摩擦,夜风吹了进来,月光下树影婆娑。

而窗前空无一人。

第二天清晨,华郡中学爆发了近年来最大的热议。

寝室楼大门外十数米的地面上趟了个人,头颅开裂,四肢扭曲,瞳眸睁着,眼尾血迹如泪痕滑落。

死不瞑目。

此刻正是起床铃声响起不久,寝室楼门口人流来往最多的时候。早起的学生一出大门,视线一瞥就能看见路上横着这么个障碍物,再走进一看,差点被眼前铺开的血腥场景吓得跟着躺下去。

根本不需要传,学校有人坠楼而死的消息便在学生之间如水沸腾开了。等宿管老师发现异常赶出门查看,事情早已插了翅膀飞遍了大半个校园,至于那剩下的小半也在众人争相讨论中听完了各种变版。

警察来得很快,现场被包围,明黄色的警戒线从楼下围到楼上。

学生之间人心惶惶,老师也没什么心思好好上课,却又没法在事情查明之前就这么把学生放出去乱说,只能暂时把课程全部改为自习。

师瑜听到消息以后,新闻的版本已经不知道变了几回,所幸最主要核心没丢:“死的是对面寝室的一个玩家,叫柳亦培。”

商夏不知用什么话说动了那位曾跟师瑜借作业的同桌,在又一节自习课开始之前就换到了师瑜旁边,在草稿纸上写道:“最先发现的那批人里,据说有岑别西。”

岑别西平日是学校里那一小撮起得比鸡早的代表人物,这点从前一天林成涣一个老师醒来发现他已经不在床上便能看得出来了。

照例早起下楼,距离寝室楼大门外几米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都围在那具坠楼惨死的玩家旁边,恐惧的,崩溃的,瑟瑟发抖的。

都是还在高中的学生,心理素质都不算强。

岑别西算是最冷静的一个,脸色都没怎么变化,重新进楼通知了老师,提醒叫救护车和拨打报警电话,此刻还在被警察叫去做笔录的过程中没放出来。

商夏简单交代了前情提要,另起一行,又写:“对门寝室里还死了个人,就是昨天犯戒跑去找林枝的那个。”

笔尖顿了顿,商夏方才继续写:“我早上去他们寝室看过,那个人的死相和昨天看到的尸体一样。”

都是脖颈上一圈淤青,疑似被掐死。

这本来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从昨天在食堂外鹅蛋脸拦下林枝后,就相当于犯了接近林枝会出事的大戒,注定了鹅蛋脸晚上会遭到鬼怪的袭击,死了也只会成为这条死亡规则的佐证。

可是,关键的问题是——昨天他们推测出鬼怪杀人的掣肘以后,是把规则告诉了鹅蛋脸的。

这事儿还是林成涣主张干的。

既然已经提前知晓了自己被鬼怪盯上,又知晓了规避危险的关键就是克制影子的光源,先不谈鹅蛋脸会不会全然相信作为竞争对手的他们,至少必要的保持警惕和准备不会少:学校食堂旁边的小卖部就有台灯,十几块一台,一顿饭钱就能买下一个可能在关键时刻就自己性命的护身符。

而今早他的尸体旁边也的确摆着这么一盏台灯,这说明他是有事先准备的。

可鹅蛋脸还是死了。

死状还和前一天睡他对床的那名室友一模一样。

是鬼怪下手太快他来不及开灯?

是他到底信不过作为竞争对手的他们所以至死也没有动用?

还是有其他别的原因?

商夏对鹅蛋脸的感官只有贪心和自大,没兴趣分析他有过什么心路历程,挑重点把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写了遍:“师师,你觉得他们两个的死有关系吗?”

教室里没有看守的老师,纸张翻页声和走笔的刷刷声绵延,间或夹杂着几句低低的交谈,重点中学的学风蔚然。

师瑜面前摊着本不知从哪找来的厚壳精装书,眼前便被推来张写满字的草稿纸。

他将纸上的内容看完了,还没有动作,手里便被塞了支笔。

师瑜侧头看了眼商夏,低头写字:“有可能。”

商夏凑过去看,将刚刚递过去的笔抽回来写:“摔死的那个人会和苏灵鹊有关吗?”

师瑜又看了他一眼,直接点头:“可能。”

商夏正想继续问点什么,下课铃却在这时打响了。

不知是谁率先松了口气,随后,所有人都是从紧绷中缓过来似的一瘫,而后疯狂议论起来。

期间谈话不知转换了几轮,不可抑制地谈到了去见警察到现在仍未回来的岑别西。忽然有女生提高了嗓音:“林枝,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整间教室像是被人按下静音键,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明里暗里将关注的目光投向林枝。

点名道姓,想装没听到都不行。

林枝仍旧看着课本:“不知道。”

女生看起来像是不相信:“你和岑别西关系那么好,他早上到底看到了什么警察这么说,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林枝握笔的手一顿,仍没抬头:“没有,我和他也不熟。”

女生不依不饶:“前两天你跑步摔倒,难道不是他把你抱去医务室的?你还说你们不熟?”

“说了不熟就是不熟,你耳朵有问题吗还要我讲几遍?!”突兀又激烈的爆发,林枝忽然抄起桌角的字典,狠狠砸了过去,厚实的书角撞上人的脑袋,发出沉重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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