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踩在室外的土地上,鹅卵石小路的触感令沅芷感到很陌生。
她身上穿着到脚踝的长裙,扣子系到下巴,胳膊上搭着厚重的披肩。这是数弋舟替她选的装扮,都是她旧时的衣服,但此刻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宽松。
手腕被男人圈在手心里,楚弋舟摸了摸她的长发,说一会顺路带她去买些新衣服。
男人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一个多月没人打理的植物疯长,交错的枝丫给人一种置身森林的错觉。树影投下来,光与暗交替映在女人脸上。她看着男人抓着自己的手的背影,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
花园走到尽头就是庄园的正门,司机已经准备好了车,楚弋舟想走过去时,被沅芷拉住了手。
出了这道门,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问。
男人没有回答她。于是她又说:这种时候再有乱伦的丑闻,对集团打击太大了。她说到乱伦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男人俯下身堵住她的嘴,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你还想当我妈妈吗?男人越吻越深,几乎要把她吞进去似的搂在怀里。
别闹了。沅芷用手心挡着他的唇拉开两人的距离,就像从前一样吧,起码在外面的时候。
楚弋舟亲了亲她的手心,放开了人:好吧。
倒闭的公司没什么好看的,三层楼的办公区,能搬走的,能抵债的,甚至沅芷办公室里装饰的书法挂画,都拿得一干二净。她办事从来追求十分t面,如今遭遇这幅情景,更是无法言说的讽刺。
再去曾短暂居住过的公寓,自己的那间还是原样,地板有些脏了,有人穿鞋进来走动过的痕迹。而对面那间房子房门紧锁,沅芷其实不知道楚时暮房间的密码,她随手试了自己家的,居然一样也打开了。
少年的房间很暗。
窗帘是厚重的,不透光的,层层叠叠拉上。沅芷走进了他的暗房,那些照片都不见了,整个屋空荡得可怕,敞开的抽屉像个黑洞,要把她吸进去。
沅芷突然冒出个想法,也许她从来都不了解他。
现在看来,他们的相识是设计好的,少年表现的无害也是她喜欢的。他的乖巧克制背后,是否和她一样,是面对上位者时伪装出来的柔顺呢?
出来吧。楚弋舟跟在她身后,看她愣神,便揽着肩膀把人哄出来。
这两间房子的东西都不要了,沅芷的声音似乎带点哽咽,但她很快深吸口气把那点难过压了下去,都拿出去烧光。
她能进来,就是随她处置的意思,大概。
楚弋舟乐得见这样的情景,他马上打电话把这事吩咐下去。沅芷被关了一个多月,身子骨弱得很,走了一大圈累够呛,自己熟门去冰箱里拿水喝,结果打开冰箱门就看见里面塞得满满的鲜花。
鲜花早就过了保质期,花瓣上的水分都冻干了,一束束枯萎的玫瑰挤满玻璃格子,浪漫不复存在。
也许准备这些的那个人没想到她会过这么久才发现这个惊喜。
世事难料。
沅芷的一口气压不下去了,她红着眼睛拉楚弋舟下楼,车门一关上,女人的唇就凑了过来。她一边和楚弋舟接吻,一边说:你爸跟我结婚时答应过我,名下财产有我一半的。他知道肯定会死得比我早,所以合同要葬礼后才生效。
结果葬礼还没结束,就都被你抢走了。女人一口咬在男人耳垂上,牙口不锋利但也不是完全不疼,你们一家怎么,怎么这么会白嫖啊……
她是真的委屈极了,夫家遗产拿不到就算了,自己办个公司,还被骗得片甲不留。喜欢上一个小年轻,好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结果绕一圈还是这家的人。连带着青春和感情,全都输得一败涂地。
话说到此,楚弋舟终于明白了沅芷口口声声恨他的理由。他心想哪里还有比这更好办的事,可找到了拴住沅芷的办法,原来用钱就可以。
其实心底里未尝不明白,这也是一种趁虚而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混账楚时暮用什么办法打开了沅芷的心,让她看见了爱情,又用这柄利刃狠狠伤害了她,让她明白爱情的短暂。
他以为继母深爱钱财,结果不是。又以为继母深爱父亲,结果又不是。兜兜转转回来,还是采用了第一版的想法。
那我大方一点,全都给你好不好。楚弋舟手指塞进沅芷嘴里,轻轻扯出她的舌头,你比我活得久的话,钱就全都给你。
沅芷口齿不清:这谁说得准啊,我比你还大几岁呢……又要骗我……
想了一会,又说:得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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