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坐起来,知母从我鼻梁上一直跌到被子上,嗷呜嗷呜地揉着屁~股喊痛。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在想,那个老道士之前骂她、鄙夷她、嘲讽她,都没有遭到天谴,却独独说她这是蛇的基因才受到谴责,难道说天机不可泄露,泄露的是这个?
如果单纯来看女娲,半人半蛇,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这时人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如果把这个蛇和蛇的一些性格特征联系在一起,那知道的事情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千般小心万般小心,最后还是泄露了天机糟了天谴。
我翻开手机打通七鸢电话,七鸢那头懒洋洋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有事?”
我一瞬间又哑然了,该如何向她解释近况呢?这些发生的种种,她还对我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吗?我有多久没和她说话了,又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心跳和呼吸变得尤为急促,我……紧张了。
“没事我就挂了,忙。”她不耐烦地扔下这句话,我一看,通话已经结束,时长停留在二十三秒。
这是我第一次给她打电话,23秒。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把知母丢在一边,穿上拖鞋走到客厅拿上车钥匙,桔梗在厨房里问我去哪,我说出去找jason。她说:“饭都快做好了,要不要吃两口再说。”
我没想着搭理她,打开门就直接走了。
一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浇到挡风玻璃上一片水渍,怎么扫都扫不开。车载电台里传来一个女人抑扬顿挫的播报新闻声音——
现在播报实时路况,由于暴雨天气,通往西山的人民大街尽头发生拥堵,目前已发生三起汽车追尾案件,导致整个路面瘫痪,还请各位司机注意安全,尽量绕行。有关部门发出通知,西山再次发生滑坡,大部分泥石落入西山动物园,致使多种动物受灾,多处防护措施受到损坏,西山动物园将停业一周,游客已进行疏散。有关部门发出通知,高速路口将停止通行,请近日有旅行计划的市民择日出游,请在高速路上行驶的司机朋友们寻找近处服务区或城市留宿,以保障安全。
我的车被堵在红绿灯路口,大雨瓢泼,再也不得挪行半步。
我划开手机,新闻头条是女娲庙被人称为“活化石”和“老祖宗”遭雷击惨死的消息,什么“女娲庙‘老祖宗’因长寿惨遭天谴”,还有什么“天神之怒,竟因凡人活得长久”诸如此类的标题蜂拥而出,内容却是出奇的一致,无非是那个老道士被雷击后的照片,还有其他道士为他披上紫袍,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营养。
我又往下翻了翻,看到一张照片上,云丘和武青杉并肩而立,武青杉脸上的悲容亦真亦假,云丘却哭的泣不成声,称为整张照片的焦点。
我非得上去看看不可,那个女娲庙一定有什么古怪!
红绿灯跳转,我开车拐进了一个巷子里,然后把车停下,从旁边便利店买了件灰色的雨披,正打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御剑飞行,突然七鸢的电话打来,我一愣,接了。
“你在哪?”她急促的喘息声很清晰,一阵一阵扑在我耳膜上,让我不禁和她一起心跳加速。
“我……”我一瞬间不知如何回答,“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桔梗的事许峥的事阿荔的事,还有那发生在西山上突然暴毙的老道士。
我是蚩尤,这件事,又该如何向你解释?
七鸢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道:“把定位发过来,我现在去找你。”
“你别来。”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可能有危险。”
“那我更要去!”她怒道,“待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可你……”不知道我的位置在哪,我放下电话,她那边已经挂了。天上依旧在哗啦啦下着雨,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雨势有点小了。
我裹了裹雨衣,把帽檐拉低些,但还是有些雨点掉进了我的脖子里,我稍微有些长的头发已经有些湿~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也不知七鸢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离原来打电话的那个地方两公里远,期间我踩在黑刀上飞过两条胡同,路过三个街道,转过大约有四五个路口。雨下得大,风就跟着刮得也猛烈些,驭气飞行也变得越发艰难,所以很多时候我也不敢飞太快,只得低空飞行,缓慢得与平时公交车一个速度。
七鸢秀气的红雨伞在人群中很亮眼,她就利落地走到我面前,把伞收了砸在我身上,怒道:“跟你说了别动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嘛!”
周围行人纷纷侧目,只是匆匆一瞥便急忙赶路。我低头把伞捡起来重新撑起,打在她头上。
我从兜里拿出纸巾给她脸上的雨水擦干,淡淡地说道:“知道,但是非来不可。”
“为什么?”她依旧很气,胸口上下起伏波澜不定,明明已经是降了五六度的微凉天气,她的小~脸却红扑扑的,不知是气得还是累的。
后面的车疯狂冲我们鸣笛,在怪我们挡住了他们的道路,我拉着她冰凉的手,带她到路边一处梧桐树下站定,这棵梧桐枝叶繁密,为我们遮住了不少雨点。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说道:“总之就是很重要的事,你都察觉出危险了,为什么还要过来,不怕死吗?”
她怆然一笑,满脸无所谓的说道:“又不是没经历过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