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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不掩杀机，冷笑说道：“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从弟子到师傅。
她终有一天会杀到林湛头上！
无情道和无德仙师的人都看向梁小舟，希望他也放句狠话，找回面子。
这边的人则看向南司雪。
等等！
他们南师妹好像不会说话。
南司雪和梁小舟注意到周边人的举动和期盼，都并不做声。
所谓比试。
不过是裹挟。
梁小舟不可能违背师命，南司雪也不可能不顾及南华仙姬的感受，至于两人之间，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他们对彼此，甚至比对身边人都要熟悉认同一些。
但身份有些对立。
“好了。”
“请诸位挑剑。”
“提前准备好额外需要的东西，南师妹需要符纸和朱砂对吧？”
“纳戒，纳戒都放到一块。”
李昊担起裁判之责，顶着杀马特七彩头，金光四射地在擂台上乱转，检查众人身上有没有藏暗器。
屠菱痛苦道：“李师兄，收了神通吧，闪眼睛。”
“不懂欣赏。”
李昊摇摇头，很是哀怨。
等李昊下场之后，两边的气氛瞬间一变，个个犹如仇人一样，盯着对面的人，握紧手中长剑，蓄势待发。
下一秒。
众人挺身而出，剑影交错，兵戈之声四起，瞬息之间，便有人被打落擂台，或者受重伤后被李昊捡下去治疗。
主力军还是无情道和忘情道的人。
但苏如格外踊跃，跟在欧杨身边，盯准了无情道的人，随时准备给对方来一剑，杀意汹汹，目光仇视。
“我靠，刚才看她跟那个人眉来眼去，我还以为她喜欢无情道的人呢。”
屠菱吐槽。
她算是整个擂台上最为轻松的人，反正师傅不在，其他人忌惮屠丹，也没人敢管她，就算输了，跳下擂台，丢人的也是忘情道。
所以随便打打算了。
随便打打的屠菱，跟毫无战意的南司雪，就像拿着2600的工资，在内卷职场上肆意摸鱼，但却是关系户，所以也没人来主动招惹的躺平人士。
嗯。
挺好的。
屠菱舞剑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南司雪头上的银饰，惊呼道：“挺好看，哪儿买的？做工这么好。”
又薄又闪。
南司雪还顺手掏出了悟言纸，捏了一下：“母亲一个故人留给我的。”
“还是南华仙姬有品味，我师傅交的朋友都是……”
屠菱还没说话。
南华仙姬的声音从观赛的地方传来，并不是对南司雪说的，较之以往，声音甚至有些平淡，言谈间，也并没有提起女儿，只是说道：“苏如这孩子不错，资质差些不要紧，修道最重要的是心性，若无求胜之意，何必上擂台？早早下来喝茶水吧。”
她与谢重说话。
言谈间是在夸苏如。
字字句句，却敲打在南司雪的心上，简直比骂她还难受。
若无求胜之意，何必上擂台？
她心中一梗，抬眸望向前方，才发现欧杨带着师弟师妹，与木郎、无德仙师的弟子们打得激烈，苏如虽然实力不够，但是战意汹涌，也冲在最前方。
至于她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屠菱混到了最边缘的位置。
碍于身份。
碍于关系。
谢重不会敲打她，母亲不会骂她，欧杨也不指望她去对付无情道的人，屠菱更是陪在她身边，一起摸鱼。
但这是她想要的吗？
求道途中。
怎么能摸鱼呢！
“找死！”
苏如被无德仙师的弟子扯去了最后一片衣裳，大片大片的雪白展露无余，她怒意更盛，对准剑尖冲了过去。
以伤换伤后－－
“嘿嘿，小美人这么迫不及待……”那弟子嘿嘿淫笑，低头去看苏如胸前风光。
下一秒。
苏如直接伸手扭断了他的脖子。
眼神冷漠道：“马勒戈壁，吃你娘的奶没吃够是吗？再投胎转世去吧，下辈子别再遇到你姑奶奶。”
杀完人。
她直接从死尸上扒下衣服，给自己穿上，躲在一边，拼命练功恢复。
她还要继续再打！
“这位师妹，你要不要下去？”李昊上来收尸，看见苏如胸前biubiu呲血，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狠了吧？
他只是一个修逍遥道的，很有审美观的首徒而已，好怕怕。
“南师妹终于上场了。”
苏如还没杀无情道的人，还没弄死林湛，她绝不能死在这个小小的擂台上，正犹豫的时候，余光注意到南司雪上场，瞬间减轻了欧杨的压力。
所
', ' ')('以她能在后方多休息一会儿。
所以－－
“我不下去。”
她还要继续杀！
李昊摇摇头，拖着死尸下去，从她身边路过，摇晃头脑念道：“执念太重，不得逍遥。行差踏错，恐堕魔道啊。”
是在内涵她吗？
苏如天不怕地不怕，抬头怒视对方，一万句脏话已经涌到喉咙口的时候。
李昊藏在袖里的手一松。
一颗丹药落在了苏如手中，化为液体后，涌入体内，无声无息地从内里修复她的伤口，外表看不出来。
更没人发现－－
李昊这算是替苏如作弊了？
“我不知道师妹经历了什么，心中有这么大的戾气，但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李昊声音缥缈，跟七彩的杀马特头型特别不配。
他在成为飞羿首徒之前，曾是个和尚，修佛道，总是不得其法。
后来修了逍遥道之后，更是快把那段当和尚的时光都忘光了，不知今天怎么回事，竟然想起了这么一句佛号，还为这个戾气绕身的师妹破例作弊。
苦海无涯。
回头是岸。
苏如咀嚼着这句话，冷冷一笑，纵然是苦海，她也要掀起滔天巨浪，淹死林湛那个狗东西！
“师妹。”
一个粉衫少女走了过来，身上干干净净，显然摸鱼摸得比刚才的南司雪、屠菱两个还要狠，甚至都没有佩剑。
温温柔柔地对苏如说道：“你受伤了，要不然下去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是无情道的。”
苏如冷眼看她，就算自己现在身受重伤，但刚才得了李昊一颗药，加上运转灵力修复，也已经恢复了四成战力。
掐死这个少女不成问题。
“不怕我杀了你吗？”她威胁道。
但不知为何，明明她觉得无情道的人都该杀，木郎该杀、木夕然该杀、梁小舟该杀……偏偏对上眼前这个少女，她有些排斥杀人。
“我是顾家水泽岸一支的女儿，顾惜柔。”顾惜柔人如其名，声音也柔柔弱弱的，像个无公害的粉色小鹦鹉。
顾家？
水泽岸一支？
那就是－－
“顾玄清的后代？”苏如问道。
顾玄清是她长姐，天赋比不上她，但也不错了，加上是长女，很得父亲重视，许诺等自己百年之后，将家族里最好的一块地盘水泽岸，留给长女顾玄清。
“不是啊，先祖顾严冉。”顾惜柔跟她解释，说道：“顾玄清是先祖的长姐，她们一支都在明玉山上。”
不对！
顾严冉是她二哥，他从父亲手上拿到的才是明玉山才对。
怎么换了？
“师姐没听说过我们顾家水泽岸一支女儿的名声？”顾惜柔有些吃惊。
她是见李昊跟这个师姐搭话，加上此人战意惊人，有人脉，有实力，值得结交，所以才特意过来的。
没想到－－
好像有点土啊。
连她们顾家水泽岸一支都不知道，还摆出一副防备架势。
难道不是修仙界的人？
“顾家，我听说过。”苏如回想起前世，心中恨意翻腾，强行压下去后，又惊道：“你是林湛的徒弟？”
说完。
她一探顾惜柔的脉搏，惊道：“天赋不错，但是你没修炼？”
林湛这么恨她？
在她死后，还要祸害顾家天资不错的女儿，让其不得修炼，白白浪费一身好天赋。
是怕顾家女儿中有出人头地的，来找林湛报仇吗？
“林湛那个狗东西不让你修炼，是不是？”苏如对母亲、女儿、儿子最愧疚，对家族也很愧疚，忍怒说道：“你别怕，我一定替你出头！”
“嘻嘻。”
顾惜柔笑了两声，说道：“师姐果然没听说过。”
她看苏如一脸迷茫，便解释道：“先祖除了有长姐顾玄清外，还有一个小妹，叫顾茹素，是林仙师的道侣，师姐应该没听说过吧？”
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她就是顾茹素啊！
昔日画面，一一从眼前闪过，好的、坏的、爱的、恨的。
几百年过去了。
沧海变桑田。
她得到了重生的机会，又怎么能忘了前世的仇恨？
“先祖的小妹顾茹素，天赋极好，后来跟林仙师私奔，生了一儿一女，是个贤惠的妻子，好母亲。”
“在林仙师成就大道那天－－”
“主动赴死，带着一双儿女为林仙师挡了天雷劫。”
“林仙师成就大道后，不忘亡妻，主动照拂顾家。”
“顾家上上下下都很感激他。”
“当时先祖的父亲，顿悟女子软弱，为妻为母，对于家族来说，不可依靠。”
“所以改主意，把水泽岸给了先祖
', ' ')('顾严冉。”
“顾玄清被迫接受后，占据明玉山，临终前，留下遗嘱，顾家女儿凡有天赋者，皆需斩断情丝，免得重蹈顾茹素覆辙。”
“这是顾家明玉山一脉。”
“而先祖顾严冉临终前，则留下另一道遗嘱。”
苏如并不傻，称一句说是七窍玲珑，举一反三都不为过，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敢猜二哥留下的遗嘱是什么。
她刚才以伤换伤时，都没那么痛，此刻身子却微微发抖。
顾惜柔无所察觉，接着笑着说道：“先祖留下的遗嘱是－－”
“顾家女子，皆不许修炼。”
“全力供养顾家儿子。”
“只因女子软弱，纵使投入再多资源，为妻为母后，也不过凡人一个。”
“只有男子才能成就大道，兴旺家族。”
“我是顾家水泽岸一支的女儿，所以我怎么会修炼呢？”
顾惜柔巧笑倩兮，与她解释。
苏如心神震动。
她当年作为顾茹素时，追求爱情，是对不起家族的哺育，但也万万没想到，会给顾家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长姐一脉的顾家女儿，被斩断情丝。
纵使不堕情网，可也绝了大道，顶了天也就是小成期修士。
二哥一脉的顾家女儿，更是成了屈居兄弟之下的附属品。
连修炼都不能修炼的话，在修仙界只能当个玩物！
“你怎么会甘心不修炼？你的天赋那么好－－”苏如愧疚难忍，准备劝说。
“我有弟弟。”
“我只要伺候好林仙师，有灵丹法器供着，我弟弟保底是个悟道期的修士。”
“我干什么要辛苦修炼呀？”
“以后就算当了谁的道侣，只要我弟弟出息，我的道侣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也会对我多几分尊重。”
顾惜柔理所当然地说道。
苏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问道：“你有供养你弟弟的精力，干什么不供养你自己？”
“我干什么要供养自己啊？”
顾惜柔看她的眼神，好像苏如才是一个异类，天经地义似的说道：“儿子才是一个家族的根，再说了他们修炼多辛苦？有什么好东西，当然也应该先供着儿子。”
踏马的修炼要是真辛苦，为什么人人都抢着修炼？
为什么她那该死的二哥觉得女儿不可靠，还不把修炼这种辛苦的事扔给女儿？反而让女儿都不准修炼？
苏如已经石化了，她觉得自己听完顾惜柔说的话，受到的伤害，仅次于林湛戳她的那一剑。
深呼吸几口气后。
她问道：“不可能你们代代都有人生儿子吧？”
修士基本上都没有后代，越是修为高的，越是如此。
就算顾家水泽岸一脉，不让女儿修炼，可儿子修炼出来后，子嗣困难，难道还有什么小妙招保证生儿子？
“抱养啊。”
“我弟弟就是抱养啊。”
“反正就算抱养的儿子，也比亲生的女儿强。”
顾惜柔说这话时，还点了点头，极度认同。
“这么好的天赋不修炼？”
“抱养的儿子也比亲生女儿强？”
苏如看着顾惜柔，看着这个本该在修炼一途上大展宏图的家族后代，现在却跟被洗脑的傻逼一样，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
而对方被洗脑成傻逼的原因，追溯根源，还跟自己有关！
她当年作为顾茹素，作为顾家第一天才时，为了爱情，在修炼途上放弃的一小步，本以为只是选错了，牺牲了性命和玥儿、武儿。
万万没想到－－
她连顾家后代中，女儿家们的修炼前途，一块葬送了！
“噗！”
苏如一大口鲜血喷出，晕死过去。
她作为顾茹素时，到底葬送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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