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着,突然云尧被人轻轻撞了一下。他皱眉一看,原来是个苗人少女正笑着把一朵花放在云尧身上。
这篝火大会是苗人的盛会,适婚的苗人少男少女也可以在盛会上寻找自己心仪之人,若是看上了自己的好儿郎,只需把自己手上的鲜花递给他即可。
花拾欢看好戏的低声对云尧道:“想不到你脸上都被抹成这样了,还能被姑娘给看中啊。”云尧把花还给这少女,又说了一句“歪浪琶”,那苗人少女看了花拾欢一眼,又看了云尧,终于还是叹口气悻悻得拿着花走了。
花拾欢奇道:“你怎么会说苗语了,歪浪琶是什么意思?”
云尧一笑,牵着她的手道:“昨天找阿其那学的,歪浪琶就是让其她姑娘不会再骚扰我的意思。”
花拾欢也不笨,一听就明白了,哼道:“什么不学,去学这个?”
他们挤在苗人中间忽见苗人突然停止了载歌载舞,一下变得安静下来。那仿佛一直打瞌睡的大巫师也终于睁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嘴巴里念念有词,在苗人的惊呼声中,他苍老的手掌中竟冒出了一缕缕水流。
几个苗人少女连忙抬着一个大坛子借助他冒出来的水流,等大坛子装满,那大巫师手掌也停止了冒水,又跟先前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又有十几个盛装打扮的苗人少女上来用一些小瓶子一瓶一瓶的把水装了进去,每一个小瓶还插了一小枝竹叶上去。
这些少女装好之后又把小瓶发给苗人们,连月华都给了一瓶,花拾欢和云尧也自然得了一瓶。在苗人们都拿到了这个小瓶以后,连同月华一起,所有的苗人一起对着后面漆黑的十万大山叩拜,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苗语。
做好这一切,苗人们便开始饮小瓶中的水。花拾欢想着这水是从那大巫师苍老的手中冒出来的,都不知道掉了多少他的死皮进去,便险恶的想把它丢掉,谁知却被云尧接过。
花拾欢低声道:“怎么?你也想喝这个水么?”
云尧面不改色,“你不是也对这南疆很好奇么?就这样扔了多可惜,我是想拿去研究一下罢了,万一真是灵药也说不定。”
花拾欢嫌恶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云尧又道:“想不到月华也喝了这水。月华虽然在苗人中间传递了中土文明,但苗人最原始的传统仍然保留着,而对于这种传统,想必月华也要跟着一起遵守。”
喝完那所谓的“圣水”,苗人又开始围着篝火跳舞起来。花拾欢却开始觉得百无聊赖,看着这么大火,她甚是开始怀疑不久前在草原上用篝火烤烤全羊的场景。
一想到烤全羊她便觉得饿了,悄悄拉着云尧的袖子道:“既然见到了大巫师,我们明天再找机会去见他,今天先撤吧,我肚子饿了。”
云尧却蹙起了眉头:“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
花拾欢一看,这些苗人们不管男女老幼虽然个个都在跳舞,但那身子却一个变得越来越僵硬起来,原本红润的脸上也开始犯青,连眼睛都渐渐变得无神。
饶是花拾欢见过无数大场面,见到几千人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也觉得瘆得慌,她拉着云尧的胳膊低声道:“他们,这是变成僵尸了么?”
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阿其那,原本一直活蹦乱跳的小家伙虽然也跟着在一起跳舞,但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活力。
原本欢歌笑语的太平盛世,竟瞬间变成了毫无生气修罗地狱。
而那高台上,连月华都变得跟他们一样,只有那瘫坐的大巫师仍是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站了起来,虽然气色比不上这些变得僵硬的苗人好多少,那明显还是正常人的状态。
他艰难的从高台上下来,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右边的方向走去。
而右边的方向,正是十万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