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心中略显担忧,沐寂北却是一脸平静,不起波澜。
沐寂北在老太妃身旁拿着扇子轻轻的扇动着,一面垂眸凝思。
不多时,白鹭凑到沐寂北耳边轻声道:“小姐,前往疫区的队伍中,似乎确实没有安月恒,虽然很多时刻,安月恒都出现了,但是奴婢从未瞧见过他的正脸,所以奴婢觉得安月恒不在队伍中。”
沐寂北点点头,白鹭便下去了。
心思快速的转动着,看来上次为青国公主办接风宴的时候,安月恒确实来了,而这个看似一心深爱着沐正德的女人,怕是早就在发觉自己的孩子都不是沐正德的时候,因爱生恨,转而同安月恒合作。
不多时,青国公主便有些狼狈的痛沐正德回来了,老太妃询问了不少情况,沐寂北却没有去听,毕竟青国说出来的也只会是假的。
而在沐正德去送钱赎人的时候,沐寂北让青瓷将初二找来,等到见到绑匪之后,一路跟随,看看能不能查出是何处来人。
沐寂北安抚了青国公主几句,不热络也不冷淡,同样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告退回房了。
回到房间后,沐寂北独自一人呆在房间中捋顺思路,现在的情形有些复杂,明里暗里,真真假假,很多事情似乎都复杂了起来,平静的湖水之下,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天空似乎要掉下来一般,远处的山头上也是笼罩着成片的乌云,闷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轰!”随着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世界瞬间就喧嚣了起来。
雨打芭蕉,风吹柳树,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下来,没有一点征兆,天空电闪雷鸣,宛若虎啸龙吟,本是白日,可天色却无端的暗沉了下来,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畏怖。
屋檐下的雨水连成了串,好似水晶穿成的珠帘,好看的不得了。
沐寂北站在窗前,始终注视着窗外的这场大雨,风雨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却始终没有移动分毫,双眼空灵,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小姐,初二追出好远后,那人只是喝酒吃肉,去了妓院,没同任何一个人接触过,就好似真的只是一个绑匪,查不出是何人所指使。”青瓷开口道。
沐寂北终于动了动,转身走进屋子,开口道:“安月恒做事果然细致,即便是这冰山一角,却也如此精细的安排,可见他是有多谨慎。”
青瓷一愣,安月恒?可这次青瓷没有发问,而是自己低头默默的思索起来,沐寂北也没管,简单的用了口饭食,便让青瓷给撤下了。
第二日晌午的时候,青瓷再次禀报,说是那村子里的两人又过来了,想要见上沐寂北一见,沐寂北这次没有推脱,让青瓷应下了,而后在自己的小客厅招待了两位田农。
两人见到沐寂北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毕竟好端端的田地,却是被人以如此低的价格买了去,怎么能心情舒畅,再加上这两人都属于死也不肯卖的,自然是受到了伍国公的一阵威逼利诱,能好就怪了。
“两位请坐,听门卫说起,二位在我不在的是时间似乎找过我几次,难道是佃农们已经同意将田地转卖给我?”沐寂北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开口道。
那两名佃农一脸苦楚,较为精明那人开口道:“小姐你可是错过好时候了,前些日子我二人前来找过你,那时正是有几家愿意卖出,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个几千亩,可是如今却是完了,我们村子里的现如今怕是没有谁手中有田地了。”
“此话何解?莫不是大家又不愿意卖了?”沐寂北一脸犹疑。
“并非如此,小姐是好人,我们对小姐也就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村子里出现了一些怪事,有一名道长前来驱邪避难,说我们村子里的龙脉已断,日后只会灾祸无穷,起初我们还都不信,险些将那道长打了一顿,可是后来那道长所言一一应验,让人不得不信。”那人继续道。
沐寂北点点头,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你们便将田地尽数卖掉了?”
“并非如此,我们中也就有一半的人愿意把田地卖掉的,毕竟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的东西,只要还能给我们一口饭吃,让我们饿不死,哪怕是辛劳一点,我们都是不愿意卖的,可是谁知伍国公府财大气粗,各种威逼利诱,我们不肯专卖,还抓了我们的妻儿相威胁,最后我们无法,只能低价转让!”那精明些的男子虽然语气平和,却隐隐可见其中的怒意。
沐寂北看向那敦厚一些的人,则是双手紧握,怒气冲冲的开口道:“这群畜生!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真正有事的时候,就没见人往上冲,都是一群拿着皇粮却不做事的人!小姐可知道,最后这田地有些我们竟是以三两不到的价格转让给了国公府,简直是强取豪夺!”
两人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他们也不知道沐寂北能不能帮上忙,甚至是愿不愿意帮忙,毕竟国公府听起来可就是个挺大的官,这相府难道真的会为了他们一群平头百姓和国公府开战,虽然两人都觉得这似乎不太现实,但是因着之前沐寂北曾说过,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找她,所以今日两人才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来的。
最初的时候沐寂北一直不在,两人也想过会不会是沐寂北闭门不见,不过不管如此,今日都是两人打算来的最后一日,若是还见不到沐寂北,他们就要搬走了。
“你们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怕是不会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先派人去调查一番,你们明日再过来一趟。”沐寂北安抚着对两人开口。
两人得道了答复,微微心安,出了相府后,那老实的男子开口道:“你说,这相府的小姐能靠得住么,毕竟一介女流之辈。”
“不管能不能帮到我们,但是至少这小姐尽力了,这就足以让我们心怀感激了。”那精明的男子开口道。
“说的有理,我们快回去吧。”那老实的男子再次开口。
另一人点点头,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上。
两人走后,沐寂北对着青瓷开口:“那名道士呢?”
“一直没敢走,等着小姐的吩咐呢。”青瓷应道。
“再给他些银两,让他立刻离开帝都,三年内不许回来。”沐寂北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是,小姐。”青瓷转身离去。
沐寂北的眼角露出一抹笑意,国公府啊国公府,这次怕是又要倒霉了。
第二日,那两名佃农又来了,一脸的期待,似乎期待沐寂北能够给个办法或者能给指出一条出路。
好在沐寂北没有让他们失望,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将女子衬托的娇贵美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珍藏着,生怕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将这娇贵的人给吓到了。
两人还在发愣中,他们一直没怎么直视过这年轻的女子,因为这女子身份尊贵,他们也不敢冒犯,可今日无意间瞧见,却是让他们惊为天人,只觉得这小姐不禁倾国倾城,更是温软良善,以至于后来,他们村子的人听见有人在说沐寂北的不是,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二位不要着急,这事情确实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沐寂北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那两人点点头,沐寂北给准备的茶水依然在桌子上,他们却是不敢动的。
“依我看来,这件事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从你们遇到那个算命的开始,一切似乎都是从头设计好的。”沐寂北不急不忙的开口。
那两人一听,大惊道:“小姐这话怎么说?”
“我派人调查过那道士,那道士虽然是帝都城内的,有时候算的也会准一些,但是这么多年来却是坑骗了不少人,你们村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很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让你们相信他的鬼话。”沐寂北将那道士给贡了出来。
那老实些的男人一掌拍在茶桌上:“岂有此理!竟然是个骗子!”
茶桌上茶碗里的水溅了出来,洒在桌子上,让那男子顿时老脸通红,似乎有些局促和不安。
沐寂北给了丫鬟一个眼色,那丫鬟立刻将茶碗换掉,收拾干净重新上了一杯。
“不。不。不用了,小姐,我知道你待我们好,不过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也喝不懂这茶。”那老实人摆摆手,似乎很是不安。
“不必如此客气。”沐寂北点头,继续道:“而另一个调查到的事情,则是这个会算命的道士似乎同伍家多有往来,在他去你们村子之前和在你们将田产卖掉之后,这道士多次出入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