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夜睁开双眼,看向眉目如画的女子,轻轻开口:“我知道。”
沐寂北有些惊讶的挑挑眉,却没有再开口,殷玖夜继续道:“重伤。”
沐寂北没有接话,想来殷玖笙是利用了这次的刺杀,以重伤假死,逼着自己的哥哥离开这个牢笼,享受正常的世界,哪怕有勾心斗角,有生死阴谋,有争强斗胜,有物质,有金钱,有权力,不管出去之后殷玖夜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些至少证明他还活着,而不该是无悲无喜的守在这个角落,或者经历没完没了的暗杀,像是见不得光的臭虫。
殷玖笙是要将自己享受了的这十多年来的生活还给殷玖夜,而他也许会就此失踪。
沐寂北忽然明白,也许他的悲痛不仅仅是因为殷玖笙的重伤,也因为他的生命中也许又要失去一个他所在乎的人,而那个人,有跟他一样的父母,一样的容貌,跟他流着一样的血液。
这十多年来,殷玖夜确实习惯了这个弟弟,最开始,他会想,要不是他也一同从母亲的肚子里蹦出来,是不是他就不会过着这样的生活,于是,他同顽劣的孩子一般,只会欺负他,将他赶出自己的这一方天地。
可是每每他只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喊他哥哥,鼻子上还会挂着两根鼻涕,让他嫌恶极了,尽管那个被叫做父皇的男人总是禁止他来这,他却还是隔三差五的想尽办法偷溜进来,有时还会给他带上一些外面的他从没见过的东西,会叽叽喳喳的给他讲一些没听过的故事。
可是渐渐的,事情开始不一样了,他总是会遭遇没完没了的刺杀,父皇说他藏身的地方被人发现了,他开始东躲西藏,在父皇的帮助下一次次勉强逃脱,可是直到有一次,他不在幽冥院,殷玖笙却偷溜了进来,结果遭遇了刺客的暗杀,命悬一线,后来父皇的援兵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经过了太医的三天抢救才活了过来,而他却是连去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于是,从那以后,父皇便开始派人日夜严守着幽冥院,只要他一进来,就会立刻将他丢出去。
思绪在这缓缓的药香之中蔓延,沐寂北不由自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小手带起了些微的水花:“别在这睡。”
殷玖夜满眼认真的看着沐寂北,大手一捞,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沐寂北的眸色很深,却还是开口道:“青瓷她…”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她很好。”
沐寂北没有再开口,也不知怎么,竟然也就信了他的片面之词,仿佛他的话语里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沐寂北闭上了双眼,静静的靠在了他怀里,她可以陪着他,可以安慰他,或许再好一点,也可以好好照顾他,其实,她真的不厌恶他,但是,她不会爱他。
也许一个人孤军奋战实在是太累,也许只是贪婪这片刻安宁,也许希望借助他的权势,也许有很多也许,但是此时此刻,她忽然真的觉得背负着仇恨真的并不轻松。
沐寂北问自己,死都不怕,又怕什么呢?只要守住自己的心不就够了?
沐寂北闭上双眼之后,殷玖夜却是睁开了黑眸,那双死寂的眼睛却带了一丝复杂,似乎在她靠向自己的一瞬间就知晓了她的想法。
手臂间的力道加大,却只觉得还不够。
又呆了半个时辰,沐寂北睁开了眼,退后两步柔声道:“回去吧。”
“嗯。”殷玖夜应了一声,便起身走了出去,精壮的身体异常白皙,却林林总总的布着许多疤痕,沐寂北没有再看,只是等着殷玖夜出去自己再走。
殷玖夜看了一眼浴汤中的女子,换好了衣裳便走了出去,黑发上的水珠也开始滴落。
沐寂北没有马上出来,寻找着屏风之上是否还搭有衣物,心中不由得有些郁闷,为什么每次来这都要为了衣服纠结。
殷玖夜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套黑色的亵衣,搭在了屏风上,手中还拿着一张巨大的软巾,搭在了旁边,看了沐寂北一眼,又转身出去。
沐寂北这才从水中钻了出来,走到屏风后,换下湿衣服,擦干,再穿上那件明显大了许多的亵衣。
刚从屏风后走出来,却瞧见殷玖夜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这里,一双眼睛带着审视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瞧见沐寂北胸前的若隐若现,依旧是面不改色,双眼平静无波,只是耳朵根子却微微发红。
沐寂北本是微恼,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男人移开目光,将她摁在了长凳之上,蹲下身子帮她擦了擦小脚,便把刚刚拎进来的鞋子套在了脚上。
“先凑合。”男人看见沐寂北发愣,以为她不喜欢。
沐寂北只是低着头,悄悄打量起他的样貌,真是好看,像妖精又像帝王,本不是个温柔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温柔的事?
殷玖夜却突然开口:“不准嫁给安月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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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语了…。室友睡梦中醒来问我你咋还没码完…。我悲愤的告诉她我在检查的时候抱着电脑睡着了…。郁闷…。困…。
正文第五十六章美好时光
“嗯?”沐寂北微微发愣,一双黑眸带着雾气。
殷玖夜抬起头,和女子对视,似乎在等着女子的答复。
沐寂北别过脸,没有开口,殷玖夜似乎因为不满女子的态度,嘴唇紧抿着,之前好不容易勾起的弧度也不见了踪影,眸子黝黑,暗藏红光,带着隐隐可见的强硬。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气氛一时间又僵持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沐寂北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气压逼人,让她几乎难以喘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蹲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回话。
收敛情绪,沐寂北转过脸来,浅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小手轻轻抚上了男子的脖颈,柔声道:“怎么也不知上些伤药,留了疤,还真是难看。”
见着沐寂北转移话题,殷玖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沐寂北却没有半分松口,殷玖夜忽然明白,面前的这个女子,看似最温软无害,实则心肠比谁都硬。
殷玖夜垂下了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安月恒是么?
沐寂北站起了身,没有再理会男子,直接走了出去,殷玖夜赶紧起身跟上,步履之间带着丝慌乱。
殷玖夜同她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到底跟着,每当沐寂北走到大厅的前门处时,他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沐寂北的双脚。
沐寂北四处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这里竟然只有一间卧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回头对着男人开口道:“我睡哪?”
殷玖夜一愣,似乎没想过女子在考虑这个问题,有些不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整个人有些呆呆的,在沐寂北的注视下,理所当然的吐出了一个字:“床。”
“在哪呢?”
听见女子的问话,殷玖夜看向沐寂北的眼神更是疑惑,却还是转身带着她走回了卧房。
沐寂北跟在男人的身后,竟然觉得莫名的安心,可是她知道,出了幽冥院,她还是那个沐寂北,她确实不会嫁给安月恒,那是她恨不得杀之后快的人,可是她不会告诉给殷玖夜。
殷玖夜将沐寂北带回了之前的卧室,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好了,沐寂北看向那张柔软的大床,继续开口:“我睡这?”
男子点点头,有些不解沐寂北为什么会产生疑问,难道是这床她不喜欢?于是,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这床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那你睡哪?”沐寂北继续发问,她忽然觉得这个男子的思维很是奇特。
“这。”依旧是很吝啬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