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白直连忙坐回座位,摸出手机输密码,点开网页看新闻,张建峰疾步来到桌前,先是用手按住屏幕,然后才拿了回去。
路白直若无其事地顾自己刷网页。
张建峰不敢和侯智康对视,接起电话退了两步,沉着嗓门低喝:“你打错了!”跟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估计是在删除通话记录。
整个过程的气氛凝固到极点。
路白直始终用眼角余光注视张建峰,以防他暴起伤人。
侯智康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水呢建峰?”
张建峰一愣,非常勉强地挤出笑容:“光顾着接电话了,我这就去倒。”
“不用了,我们也不渴,而且赶着回村委呢。”说着,侯智康招呼路白直起身。
路白直这才收回手机,抬眼看张建峰时,发现他已经面红耳赤,不知道是因为愤怒激动还是紧张害怕。
“那我也不留你们了。”张建峰随口敷衍,拎着礼物送两人出门“谢谢你们来看我,心意我领了,东西真不能要。”
说完把礼物放在座位上,头也不回地进屋关门。
侯智康和路白直对望一眼,先后上车,就见侯智康发动车子,开到了旁边的小路上,转手摸出棍状仪器扫了扫礼物,跟着取出一对耳塞,一只给路白直,一只自己戴上。
路白直心里有些小激动,这次看似是侯智康的无意之举,实则是他掌控一切的表现。
作为一个死人,张建峰的老婆当然不可能打电话。
但是活人可以。
侯智康笑说:“给张建峰打电话的‘老婆’,要么是他姘头,要么就是大家以为死了,实际上没有的,被挂在墙上的那个。”
路白直接过话头:“死人不会打电话,既然打了,说明她没死。但愿别是前者,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侯智康点点头。
这时耳塞中传来一阵噪音,就听到张建峰拨出一串号码,紧跟着是刻意压制的愤怒嗓音:“你个傻逼,谁让你打电话给我的,刚才旁边有人知不知道?!你他妈要害死我啊!”
停顿了三秒,张建峰再次大骂:“车到村口了又怎样?司机没电话啊要你打?你他妈寻死啊傻逼!臭娘们!你要死别带上老子!”
骂了几句,张建峰拨出另一串号码,语气虽然温顺好多,但呼吸因为愤怒而急促:
“喂?哎哥,是我,建峰——好吧,张书记……”张建峰在监听设备那头叹了口气“刚才我那傻逼老婆给我来电话,村里新来的村官,叫什么白子的正好在旁边……他听说了我家的事,买了东西来看我……侯智康也在……他们好像看到了……好吧……好,我去收拾东西,马上出门……好的……我知道……您放心……”
电话挂断后,路白直捏着耳塞看向侯智康:“可以确定了,张建峰的老婆没死!”
“也就是说怪物吃人的事是假的。”侯智康又要给自己点烟,最后只摸到一个空烟盒。
路白直皱眉反问:“指使张建峰的人好像是张奉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侯智康冷笑:“自从蛇过江里出了怪物拖人下水的事,往常钓鱼,下地笼,拉绝户网的渔民都不敢去了。”
路白直恍然大悟:“原来张奉贤的目的是吓人……唯独杨竞新不信邪……”一个闪念,路白直又摇了摇头“不对,既然张奉贤不想让人去蛇过江,为什么又阻止你针对杨竞新?这不是自相矛盾嘛?何况也没见张奉贤和村里人在蛇过江边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