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重,王道一的处境也愈发艰险,她已能判断出自己的功力应是已在欧阳锋之上的,但此时欧阳锋邪功大成,处处都不按规矩出招,与以往套路大相径庭,叫王道一除了和他死磕以外,实是没有能快速制敌的妙着。黑暗中瞧不清对方招式,她只得一边脚踏“凌波微步”躲开西毒杀招,一边谨慎拆斗。
浓稠的夜色中,情势愈发险恶,忽听黄蓉在远处叫道:“欧阳锋,道一和你击掌相约,饶你三次不死,哪知你仍是恃强欺我。你言而无信,尚不及武林中一个无名小卒,怎有脸来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
欧阳锋一生恶行干了不计其数,可是说出话来始终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反悔,生平也一直以此自负,若非事势迫切,他决不致违约强逼黄蓉,此时与王道一斗得正紧,忽听她提起此事,不禁耳根子发烧,心神大乱,出杖稍偏,险些被王道一凌厉的剑风拂中。
黄蓉又叫道:“你号称西毒,行事奸诈原也不在话下,可是却要一个后生小辈饶你三次不死,已经丢尽了脸面,居然还对后辈食言,真叫江湖英雄笑话。欧阳锋啊欧阳锋,有一件事,普天下当真无人及得上你老人家,那就是不要脸天下第一!”
欧阳锋大怒,但随即想到这是黄蓉的诡计,有意要引得自己气恼惭愧,只要内力运转微有不纯,立时便败在王道一手下,于是便给她来个听而不闻。
哪知黄蓉越骂越是刁钻古怪,武林中许多出名的坏事与他本来全无干系,却都栽在他的名下。给她这么东拉西扯的一阵胡说,似乎普天下就只他一个歹人,世间千千万万桩恶事皆是他一人所作所为。倘若单是说他大做阴毒坏事,欧阳锋本来也不在乎,可是黄蓉数说他做的尽是江湖上诸般不流的下三滥勾当,说见他向灵智上人苦苦哀求,又叫沙通天做“亲叔叔”,硬要拜彭连虎为“干爹”,为的是乞求一张毒丨药的秘方,种种肉麻无耻,匪夷所思。
至于王道一如何饶他三次不死那桩事,更是加上了十倍油盐酱醋,说得他不堪已极。初时欧阳锋尚能忍耐,到后来听得她有些话实在太过不近情理,忍不住反驳几句。不料黄蓉正是要惹他与自己斗嘴,越加的跟他歪缠胡闹。这么一来,欧阳锋拳脚兵刃是在与王道一恶斗,嘴上与黄蓉却另有一场口舌之争,其间滋味,端的是费心劳神。
又过半晌,欧阳锋心智渐感不支,索性运起全身功力,使出蛤丨蟆功,猛地向王道一攻去。王道一吃了一惊,万料不到他会此时兵行险境,忙举剑阻隔,凝神接战,幸得她功力颇深,才堪堪挡住。
黄蓉叫道:“源思英儿,巴巴西洛着,雪陆文兵。”
欧阳锋一怔:“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哪知黄蓉全是在信口胡说。只是她胡诌出来的语气却变化多端,有时似是愤怒喝骂,有时似是诚恳劝诫,忽尔惊叹,忽尔欢呼,仿若真的煞有介事的在与他讲经一般,惹得欧阳锋头晕脑胀。突然之间,她用追问的语气连说数句,显是极迫切的质问。欧阳锋虽欲不理,却不由自主的道:“你问什么?”
黄蓉以假梵语正正经经答了几句。欧阳锋茫然不解,竭力往王道一以前所写的假经文中去追寻,一时之间,脑中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声音、形貌、招数、秘诀,纷至沓来,但觉天旋地转,竟不知身在何处。
王道一见他杖法中忽然大露破绽,一剑向他刺去。欧阳锋待到剑到身前才反应过来,慌忙挥杖格挡,但却还是被击退三步,只觉胸中真气鼓荡,微微泛麻。
他大叫一声,知道自己是被黄蓉一番胡搅蛮缠给迷了心智,便冲黑暗中喝道:“黄老邪,华山论剑只许单打独斗,你却叫女儿来相助,好不卑鄙!”
黄药师心头一震,他生平最受不得别人这般激将于他,转头对女儿道:“蓉儿,不可再如此!”
黄蓉心有不服,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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