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靠在头枕上,一身懒筋都舒展开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做什么非得斤斤计较。”
“你和别人不一样。”
“要不是知道我在外貌上占了便宜,大概会为你这句话动心了。”
厉扬一眼看过来,“那你就要吃亏了,小猫咪。”
许尧臣差点儿让他一句“小猫咪”恶心吐了,再一瞧,厉扬大概也腻得够呛,脸颊绷着,眉锁着,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儿。
“小龙虾味道怎么样?”
“不错,比著名龙虾街的入味。”许尧臣说,“据说厨子祖上是御厨,搞满汉全席的。”
“啧,把我说饿了,”厉扬方向一转,往西走了,“去趟龙虾街,帮我买三斤。”
许尧臣不想去,他折腾一通快瞌睡死了,当即表示不从,“回去叫个外卖不成么?再不济,你老总要磕龙虾,下面人哪个不飞着去帮你买。”
“下属不是我的私人助理,非工作时间让别人买小龙虾,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许尧臣抬杠,“非工作时间不行,工作时间就可以?”
厉扬的不悦很直白,“我没追究你大半夜让我跑一趟郊区的失误,你倒是连跟我多耗半小时都不乐意了。两个月没见,脾气见长啊,许尧臣。”
言多必失,许尧臣心里啐了自己口,脸一抹,又是小乖乖了,“不光陪你去,还帮你扒虾壳,喂你吃,周到吗?”
厉扬腾出手撩他一把,“虾壳倒不必了,床上伺候好,就算你尽义务。”
“那就明儿吃吧,我下厨给你烧,今儿来点别的,成吗?”许尧臣把他手一扣,五指从指缝中穿过,温热的指腹缓缓擦过缝隙,牵引着他的手沿着笔直的腿向上攀,停在要命的那一片炙热上,“你不想我么,厉扬——”
许尧臣就是这样,要么清心寡欲得让人以为他要剃度出家,要么能翻出滔天的巨浪把人淹死在欲海里,手段直白,不羞不臊,像只误入人世的精怪。
夜幕如盖,许尧臣在波涛中肆意地绽放。
他摔在床上,丝绸床品滑且凉,细流般从他皮肤上流淌过去。他像水中失力的人,只能抓住那同生共死唯一的主宰。他的命都仿佛系在厉扬身上,随着他起伏、摆动,在他的汗液和喘息中探寻生命的鲜活。
他们是契合的,如同天造地设。
肉体和灵魂在巅峰时共同震颤,可他们之间又是无爱的。欢愉纯粹而原始,他们毫无顾忌地向对方索取,浪潮一层盖过一层,许尧臣失神地望着几乎将他碾碎的男人,眼睫湿漉漉的,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真是可怜。
凌晨三点半,他们结束了这一场突然兴起的荒唐。
厉扬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汽挠了挠许尧臣的后颈,“不洗吗?”
许尧臣根本连眼也不肯睁,“累。”
身后人捋捋他汗湿的头发,“睡吧。”
缺少温存,没有爱怜,许尧臣浑身都被空调吹凉的粘腻包裹着,很不舒服。他和厉扬都怕麻烦,从来不赤手空拳地较量,套就在床边柜里备着,书房、客厅……甚至卫生间,能发情的地方都没落下。
完事儿就各顾各的,走肾不走心。
但偶尔,许尧臣也会非常不爽,恨得天灵盖疼。
厉扬是个作息相对规律的人,哪怕熬夜,转天也就多睡一个小时——他七点半就起了。
猛人之所以是猛人,总要有些常人不及之处。
许尧臣半昏半醒时候就琢磨,厉扬能白手起家赚到现在盆满钵满,大概就因为他觉少,打小就是七老八十的睡眠质量。
听见门响,许尧臣把眼挑开条缝,“老板,给我叫个隔壁早茶呗。”
哪料厉扬根本不惯他臭毛病,西装扣一系,板正得像个老古董,“卡在桌上,睁眼了迈腿儿去吃。”
许尧臣暗骂一声,提上裤子就变脸的王八壳子。他眼一闭,翻个身接着会周公了。
不过许尧臣也没闲上几天,他白天躺平,晚上为老板服务,周而复始,一礼拜就耗过去了。
周一,陈妙妙一大早过来了,助理和化妆师都在,一问,合着是中午有直播。
“壮汉,你发发慈悲,下回能提前通知我吗?”许尧臣坐沙发上,头被化妆师控制着,只有眼珠能四下转动。
陈妙妙这个妙人,乃是个高大雄伟的奇男子,沉迷健身,肌肉练得比保镖都扎实,往单人沙发上一卧,如同一截山脉,甚魁梧,非常对不起妙妙二字。
“临时加的啊,我也刚知道没超二十四小时。”陈妙妙瞟他一眼,“哎呦,潘啊,他眉毛够可以了,甭给他加了,上回就跟蜡笔小新他爹一样,黢黑黢黑压眼眶子上。”
许尧臣:“……”夸我呢骂我呢。
小潘无语地端着许尧臣的脸看,看完啧两声,“不重啊,多完美。”
许尧臣一笑,逗人姑娘,“心动不?”
小潘一双眼古井无波,一把给他镇压了,“再完美看多了也麻木,别动啊哥,头发毛乱了。”
许尧臣叹气,叼了个助理递来的小番茄嚼了。
中午上播,按合约,他就播二十分钟,剩下时间是主播带货的。
进镜头前,陈妙妙几度叮嘱,不要嘴瓢扯淡,他有力的臂膀搭着许尧臣的肩,“安静下来,你就是一枚沁人心脾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