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屋前平地上,娃儿一口咬住小雪虎的耳朵,咂巴几下嘴,双眼瞪得老大,望向正在烧火做饭的某人。
这味儿,好像一点都不好吃。娃儿不解。
趴地下的小雪虎起了身,抽回自己的耳朵,跑向自己母亲身边求救。
虽然不咋样,可嘴里的东西飞了,娃儿不干,啊啊几声,使出全身的力气扭着小屁股爬着去追雪虎。
雪虎起初也不走,只静静地盯着忙活的少年,待娃儿爬得近了,便起身走远,换个地方蹲下。
娃儿一看,越发起劲,哼哧哼哧,爬得比先前还快,誓要两虎陪他玩。
已摆好饭菜的少年走过来,捞起正抗奋的小娃,弄了清水给他擦洗一番,舀了稀粥递到嘴边。
小脚踩在他大腿上,娃儿激动地蹦蹦,手指指跟进屋里的雪虎:“en…en…”
见他还玩儿,少年冷声道:“吃饭。你不吃,就给虎儿吃。”
娃儿扭头嘟嘴看他,小眼瞪大眼一会,最终败下阵来,张开小嘴一口咬住木勺。
【19】
绿油油的菜地里,少年锄着草,偶尔抬头看边上草地上的人儿一眼,见他和两虎玩的不亦乐乎,倒也省心不少,专心锄好草,看了看天色,便一手提着锄头,一手把娃儿扛在肩头,顺着青平小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每次骑大马,娃儿特兴奋,啊啊叫个不停,两手挥舞着,和路过的大叔大婶们打招呼。
大叔大婶们也和颜悦色地跟他打招呼,但后来一看见他们身后的两只老虎,脸色瞬变,匆匆说几句,便溜地飞快。
“啊啊?”娃儿不懂,低头问那人这是为哪般。
“他们回家吃饭。”面色不变,少年稳稳地拉着垂在他胸前的腿儿,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我们也回家吃饭。”
“唔…”两手放在嘴里咬着,娃儿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口水哗哗往下流。
【20】
炎炎夏日,金蝉聒鸣。
古稀树下,阴凉处,只穿了一件红肚兜的娃儿和小雪虎玩了许久,抬头望了望那人,摸摸小雪虎的脑袋,咿咿呀呀说了什么,便颤巍巍地迈着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走到摇椅边,扯扯黑衣少年的袍子:“啊…啊…”
听到他的叫唤,正躺着休憩的少年伸手拿开遮在脸上的医书,眼也不睁,身往前一倾,长手一捞,就把娃儿提到自己的腿上,再躺好,用书盖住脸。
坐他腿上的娃儿也不闹腾,见他又睡去,歪歪小脑袋,往前爬爬,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翻了身,挺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四仰八叉地梦周公去了。
一旁的小雪虎见玩伴睡了,自个儿也踱步到母亲的身边,趴好,闭眼,假寐起来。
待娃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少年伸出一手覆在他肚腹上,未被医书遮住的嘴角,不自觉地拉大一分。
【21】
集市上,抱着娃儿闲逛的少年至一处首饰摊停住,摊主见有生意上门,热情招呼着:“这位公子,为令郎买个铃铛手镯吧!”
少年一头雾水:“令郎?”
“是啊,令郎。”摊主眼直溜溜地瞧着他怀里的人儿,满脸笑容道:“宽额细眉大眼薄唇,眉宇间掩藏着一股灵气,令郎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必是大富大贵之人。”
听他的描述,少年低头望了望怀里正摇着铃铛玩得起劲的人儿,暗暗点头,抛了银子给摊主:“这铃铛我要了!”
“哎,好嘞,共十文钱。”摊主笑得眼不见缝儿,找了零:“这是找您的,下次再来啊…”
少年点点头,抬步便走,想到什么,他偏头道:“对了,我是他师父。”
“啊?”愣了愣,看那已走远的人,摊主摸摸头:“师父?这么年轻就当了师父,那一定是不得了的人物了。”
【22】
初学走路,娃儿甚是兴奋,可走了几天,便懒懒地不想动了,再叫他走,他是一屁股坐地,伸手要抱。
连下了七天雨,终于放晴,借着天气好,少年抱了娃儿到屋前空地处,放下他,走开十几步,蹲下,对他伸出手,唤道:“来,天儿,这边来!”
“噗噗…”嘴里吐着泡泡,娃儿慢悠悠地蹲下,小手往地上一扑,翘了屁股就要爬,被少年一呵,委屈地趴着,一动不动。
“乖,不能爬,要走。来,慢慢走过来…”
“唔…”眼珠转转,娃儿动了,却没爬起来,而是转了个圈,背对少年往前爬。
“天儿!”少年扶额,喊道:“大花二花,过来,不准在那边。”
大小两虎闻言,听话的走到他身后,趴下,静观二人学步之战。
“啊…啊…”见两虎换了地方,娃儿踌躇一会,还是往前爬。
“天儿,再往那边去,师父和大花二花就走了!”
第5章23—27节
【23】
一听走字,娃儿停了动作,扭头看看他,见他往院外去,也不怕,心大地趴在那摧残着花花草草。
“天儿,过来,不然用竹条抽你。”
“天儿,今天你还吃不吃饭了?”
“天儿,不走路,叫大花二花不陪你玩。”
“天儿,今天你一个人睡。”
“天儿…”
少年为此头疼极了,左哄右哄,就是哄不动那小祖宗动动腿根子。
天啊,我该怎么办?少年抬头望天,脑中回想了刚刚说过的话,毫无把握道:“天儿,你走过来,师父就让你亲亲。”
“en?”眼神噌地亮了,娃儿转了个圈望向那人,见那人指指自己的脸蛋,明白了,使出劲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不过一会,就扑进那人怀里。
“天儿真棒!”少年往那小脑袋上摸摸,以示鼓励,娃儿笑得开心,往他身上攀爬,等能够着了,朝那俊脸上吧唧一口,口水连连。
【24】
时光飞逝,转眼间,昔日孩童已至十七八岁,昔日少年已过而立之年。
“我叫斩炎。你是上天所赐,就随我之姓,名为天。”
“师父,师父,哇…”身着粗布青衣的斩天从外回来,哽咽着,泪流满面。
正在灶台忙于晚饭的斩炎闻言,放下手里的木勺,走近他,抬起手用衣袖为他擦泪:“怎么了,天儿?”
“呜…师父…”泪越发汹涌而下,斩天扑进他怀里抽泣一会,仰头问:“师父,我是不是傻子?”
“怎会这样问?”
“他们,他们,他们都说我是傻子,哇…”
眸一暗,思索片刻,斩炎淡淡问:“天儿,你会做什么?”
因婴孩时期一场大病,斩天就此烧坏脑子,时至今,智力仍与三岁孩童无二,故附近知晓人士无不唤他为傻子。
“啊?”斩天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勾着手指头数着:“天儿会听师父的话,天儿会给师父捶背,天儿会和虎儿玩,天儿会功夫,天儿会飞,天儿会捉很多小动物,天儿会跟师父种菜,天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