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本能地就觉得不安,这时候正好护士过来,她犹豫着问了一句,“请问……有没有一位姓骆的先生来过?”
护士正给骆文瑞换吊瓶,想了一想回答,“倒是有一位骆先生在他手术的时候送过血袋,不过后来就走了,再没来过了。”
“再……没来过吗?”
“是啊。”
白莲忽然就浑身发凉,这不符合骆文承的性格,骆文承一直都很疼她,也一直很宠着自己的孩子,可现在不仅不回她的信息,连骆文瑞的生死都不顾了。她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来,让她全身都发起抖来。
她用力忍耐着,抖着手一字字犹豫着敲下去。
【文承,能不能回我一下?有什么事我们见面说好不好?】
可直到骆文瑞再次醒来,对方始终都没有回复她。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骆阳集团总部里,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身子似乎很是僵硬,连瞳孔都僵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骆文承看着那几个试探的字眼,终于是忍不住,握紧了手机低低冷笑了一声。
有什么事见面说……能有什么事?你又想说什么事?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两手撑住额头慢慢弯下僵直的脊背。
桌面上,正正摆放着一个加急处理的鉴定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初步判定:二人非直系亲兄弟。】
他虽然以兄弟的名义检测,可染色体的相似率却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兄弟都不是了,怎么可能还是父子?
骆文承拄着额头自嘲地哑声笑起来。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原来都只是一场可笑的骗局。
那时候白莲刚刚嫁进骆家,那神似骆文轩母亲的眉眼让他无比痛恨,他本想故意为难她,让她难堪,让她在家里无法立足,最后和父亲离婚才好,可却没想到反而陷入了那女人编织的美梦里,从此再也无法挣脱了。白莲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他,诱惑他,在一次酒醉中勾引他爬上了他的床,他第一次把她压在身下时,心中更多的是一丝悖德的快意:父亲让母亲抑郁一生,那他现在睡了他的女人,岂不是最完美的报复?
他并没有想永远这般苟且下去,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可后来白莲竟然怀孕了,而那段时间父亲只在家里待过几夜,其余时间都是自己和白莲夜夜缠绵。他几乎就没有怀疑白莲的说辞,在看到她的肚子一点点变大,又听到她撒娇地和他分享孕期的乐事,他竟一点一点地,真正动了心,动了情,直到骆文瑞出生,白莲抓着他的手轻轻勾住骆文瑞软软的手指,轻声哄他叫着爸爸,骆文承在那一刻终于怦然心动,看着眼前温柔微笑的女人,第一次生出了想真心待她的想法。
正是因为骆文瑞的关系,他才开始格外地在意白莲,到如今越陷越深,为她杀父弑弟,不择手段,可到头来竟然告诉他,那个他偷偷疼爱了十九年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儿子?
骆文承觉得无比荒唐,又觉得至今为止的一切根本就是个巨大的笑话。如果没有白莲,没有他们两人之间的荒唐关系,他又何苦亲手杀掉自己的父亲?他是恨骆起辉,也间接恨着骆文轩,可他最初的心里从没想过要他们的命,他不过就是想等骆起辉死了,从他最疼爱的儿子手里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夺回来。骆起辉让他的母亲郁郁终生,那他就让他们的儿子也一文不名,他只不过就是想这样报复而已,却没想到两年前被骆起辉撞见了二人的情事,从此一切就完全脱了轨。
可他到昨天为止都从没有后悔过,他才是白莲心里的人,才是骆文瑞真正的父亲,即使背上血债,他也有责任保护好他的妻儿。如果骆起辉不死,白莲的下场完全可以预见,而骆文瑞也许也会被彻查身份,到时候免不了会被他们牵连。骆起辉对自己人虽然仁慈,对背叛他的人却从不手软,他骆文承如果不狠心,死的也许就是白莲,甚至骆文瑞了。那时候头脑一热,又被白莲煽动几句,他就信了那句“斩草除根”的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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