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生怕楚晋不当皇帝,想留在这里生活的,若是如此,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云裳推着楚晋回到马车,车内宁羽檬手心里捧着一团火,早把车子熏得温暖而干燥,云裳把楚晋冰冷的手握在手里,一边呵气,一边摩挲着。
“该回去了吧?我们的王上?”朱青窈难得好脾气地哄道。
“是啊,楚哥,听说陈元把成州都打下来了,你得回去主持大局啊。”宁羽檬道。
“这点事为何不要叶瑾来,你自己身子那么弱,又一路奔波,真是没事找事!”云裳气道。
“叶瑾终究不是涠洲人。”楚晋微微蹙眉,“鬼门宗行事诡秘,他那人也多少有些反复无常,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用他。”
宁羽檬咧嘴道:“我就说他不像个好人。”
云裳撇撇嘴:“你是因为他跟青窈姐姐有过婚约吧。”
楚晋笑道:“我也觉得是如此。”
四人说笑着,渐渐消失在寒雪关外。
而此时,得到灵珠的三人抱着木匣匆匆忙忙退入关内。
赤珠一族的聚居地,在大陆的极西之地,名唤寒雪关。此处夹在两座雪山的缝隙之间,常年被大雪封山,人迹罕至。外面则有许多年前赤珠先祖留下的法阵和结界,若非本族人,不得通行。
三人抱着木匣急匆匆穿过结界,结界之内春意盎然,落英缤纷,连绵的农田和干净整洁的房屋,嬉笑的孩童和妇人穿梭期间,俨然是个世外桃源。
整个寒雪关的正中间,有一座宫殿,三人冲进大殿,大喊道:“长老长老,灵珠回来了!”
坐在大殿中央的老者抬了抬手,三人抬头,这才发现殿内还有个陌生人。
陌生人一身黑衣,眉眼间带着三分笑意,不是叶瑾是谁。
他瞧着木匣笑了笑,感慨道:“兜兜转转,还得我亲自来取。”
长老恭敬地对黑衣人道:“那便有劳叶大人了。”
三个青年一脸敌意地看向叶瑾,为首一人上前一步道:“你是何人?”
叶瑾漫不经心道:“我是你们祖宗。”
三人又气又恼,刚要发作,却是那老者呵斥道:“不得对上仙无礼?”
三人又惊又恼:“上仙?他是从天上来的?”
叶瑾散漫道:“是啊。你们的老祖宗出了点状况,要我帮她取走这灵珠。”
“灵珠遗失千年,你怎知在此处?”
“这就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了。”叶瑾笑眯眯道,下一刻那三人眼前一花,只见叶瑾已将灵珠拿到手中,站在大殿中央。
他打开木匣,仔细打量着这灵珠,感慨道:“也只有她敢有这样的魄力,千年的道行说丢就丢,如今白白在这吃那么多苦头。”
赤珠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叶瑾所说何意。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叶瑾嬉笑着转头对长老道,“再过一阵子,只怕九州便要天下大乱,还请长老看好族人,不可再叫他们出去了。”
长老听此,忙起身行礼,恭恭敬敬道:“谨遵上仙的教诲。”
叶瑾见此,微微颔首,下一刻,他便带着灵珠从大殿之中消失了。
离开寒雪关,叶瑾不再掩饰修为,只不过片刻,便回到了涠洲王宫。
他将灵珠塞进空间,轻轻松了口气。
此番楚晋亲自前往寒雪关,叶瑾被安排留在涠洲王宫坐镇,他心知楚晋对他仍是有些疑虑,也不愿与他们翻脸,是以乖乖等楚晋物归原主以后,再去找赤珠一族将东西要了过来,如此打了个时间差,既全了楚晋的情谊,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搞定了灵珠,下一步便该寻个理由去找风遇雪了。
叶瑾微笑着想,他慢悠悠进了一个院子。
此处在涠洲王宫内,却把守森严,院里院外,共有二十几名影卫,皆是高手。
院内,韩静烟的手腕处被带着符咒的银锁锁着,她轻声哼着歌谣,神色间状若疯癫。
今日天气正好,她坐在石桌前,抱着一个枕头,一边摩挲一边唱道:“妈妈的好宝宝啊,好啊好宝宝……”
“别装了。”叶瑾看着她,笑眯眯道。
韩静烟的歌声戛然而止,她抬头看了叶瑾一眼,又继续唱了起来。
“我可以放你出去。”
韩静烟不理会他。
“陈元拿下了蜀州和成州,预备称帝,封三王子为太子,大赦天下,还要三王子的生母做皇后。”叶瑾笑道,“你竟还能沉得住气在此装疯卖傻。”
韩静烟的歌声停了。
“想报仇吗?”叶瑾道,“我可以帮你啊。”
韩静烟终于装不下去了,她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他。
“你要我做什么?”
叶瑾笑了笑:“很简单,我需要你杀一个人,杀一个你会很想杀的人。”
韩静烟面色阴沉,不明所以。
“杀谁?”
“韩千觞。”叶瑾慢条斯理说道,他上前一步,两只手指便将韩静烟手腕上的锁链掐断,他压低声音道,“你去蜀州,妖市的人会接应你。你去杀韩千觞,我保证会让陈元下去陪你。”
韩静烟浑身微微一颤。她眼睛猩红地看着他,嘶声问道:“你说真的?”
“我没有必要骗你。”叶瑾笑了笑道,“鬼门宗掌握着生与死的秘密,若是运气好,陈元和陈枫说不得还能在地狱里见上一面。”
或许是想到什么疯狂的事情,韩静烟的眼底略过一丝歇斯底里地兴奋,她道:“好我干!”
叶瑾笑道:“那便合作愉快。”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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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埋伏 []
韩千觞出征后一个月, 他给风遇雪寄了一封信回来,和书信一起的,还有一些成州的特产。
信的内容简单至极。
战事已了, 不日将归。思卿念卿,辗转反侧。
这样又酸又臭的句子,实在不像是韩千觞一贯的手笔,风遇雪瞧着不觉感动,只皱着眉头想这人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成州靠海, 鱼获丰富, 韩千觞还派人送回了不少鱼虾干货,和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装了满满一盒子, 打开盖子便满室霞光,夜间也犹如白昼。
风遇雪不敢兴趣, 随手收了起来。
彼时,成州大捷的战报已至, 韩千觞已占领成州全境, 陈元发了嘉奖令, 一份发到成州,另一份则发给蜀州, 发往蜀州的这份是给风遇雪的。
早在出征前,韩千觞便把请婚的折子递了上去。
韩千觞言说, 自己找人算了命,天生八字硬,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所以第一任妻子才死于非命。算命的说了, 他需得娶一门出身极低的妻子, 才能保住妻儿性命。如今他的外室有了身孕, 他思来想去,便预备将她娶进家门。
这当然不过是托词,韩千觞如今手握重兵,若是再求娶高门显贵的女子,陈元只怕就要不放心了。
可韩千觞剑走偏锋,故意说要娶风遇雪,这么上道,陈元如何不高兴,这次颁嘉奖令,他干脆随手赏了风遇雪一份东西,还叫了司马家的长子司马沉舟前来宣旨,以示重视。
司马沉舟不但是司马家的长子,更是风家的女婿,风杰的大女儿风念菱正是他的妻子。
对于风遇雪,司马沉舟只从风家人的只言片语里听说过,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来蜀州这一趟,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风遇雪。
司马沉舟到时,风遇雪还在打坐,这一个月她日夜修炼,越发感受到修炼的妙处,灵力沉入丹田,让她觉得周身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风姑娘,苍州来了使者,需要你去接旨。”韩烈站在院外,小心翼翼道。
风遇雪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她感觉的到,有个修为十分了得的人进入了蜀王宫,她本以为是韩千觞的下属,听韩烈这般说,才知道是苍州那边来人了。
“为何要我接旨?”风遇雪问道。
“成州大捷,王上赏赐了东西,指明要你接旨。”
风遇雪微微一怔,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换了身衣裳,到正殿去了。
司马沉舟在大殿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风遇雪姗姗来迟。
他的妻子素来寡言,又早早嫁入司马家,但司马沉舟早就听小姨子风醉秋提过她这个庶妹。
据说这女子貌美且狡诈,看似柔弱,实则阴狠。司马沉舟是预备要好好收拾她一番的。
风遇雪按着韩烈的提醒,换了一身华服,走进正殿,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生的魁梧,一身紫色锦缎,满脸矜娇,负手而立。
他见她进来,冷声道:“风遇雪,姗姗来迟,该当何罪,难不成是不把王上放在眼里?”
风遇雪微微一愣,她迟疑片刻,不动声色地行礼,却不发一言。
韩烈跟在后面进门,见这境况也是奇怪。
按理韩千觞立下大功,使者见着风遇雪,该是奉承才是,也不知司马家这位大公子是吃错了什么药。
“怎么?我训你,你不认吗?”司马沉舟怒道。
韩烈见情势不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还请司马大人赎罪,风姑娘生不能言,只怕难以答您的话。”
司马沉舟听此,微微一愣,他看向风遇雪,只见女子一脸平静,神色间竟仿佛有些淡漠。
她瞧着他,即不害怕,也不愤怒,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龌龊心思。
不知为何,和风遇雪对视的刹那,司马沉舟竟反而觉得心虚。
“罢了,韩将军好歹也是功臣,我又怎好难为他的女眷。风遇雪接旨吧。”司马沉舟冷声道。
风遇雪低头听司马沉舟将陈元的旨意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