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薏苡道,“我想着把你这里租下来,给小益他们开个小店刚好。”
“那不就是我开始说的那样吗?”
“是啊,不过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同意啊。小益好像更偏向于让弟弟继续上学,一个人经营又太辛苦,招人就是贴钱又亏本,我和她接班还差不多,可是这样还能继续指导她功夫上的事情吗?”薏苡顺推着。
“你还想把她教成一个神偷?”纡荥问。
“不行吗?”薏苡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高看她的天赋了。”纡荥说。
“你查到她功夫来源了?”
“这倒没有,可能真的是她自己练出来的。”
“那还有什么?”薏苡挑眉。
“你让她偷什么?”纡荥摊手。
“……”
“你又不稀罕珍宝,需要徒弟孝敬你什么?”薏苡一脸莫名,纡荥反而怀疑,“你真要偷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这小可爱到底谁送的啊?你小青梅?”薏苡抱着大玩偶不撒手。
“嗯,你听说过陆家还有支派吗?”纡荥道。
薏苡摇头道:“我知道的不多,仅仅是亦璃告诉我的一些。是陆家的人?”
“嗯,这些年全靠他们一家帮忙掩护。”纡荥点头。
“说来也不是太远。”纡荥道,“就是主脉旁支。”
“我听说过,陆伯伯,是陆家的庶子中最年长的一个……”薏苡道,“上面还有一位大伯,在十年前的那场大劫里,已经殉难了。”
“那是陆家的大公子,陆启圣。”柳纡荥道,“我要说的,是他的另一个胞弟,陆家的二公子,陆启贤。”
“哎?那为什么说陆伯伯现在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大家都那么说,是因为陆启贤当年就已经被陆家家主从族谱上除名了。”
“除名?!”
“他和陆家的一个织工,跑了。”
“不会是字面理解的意思吧?”薏苡睁着大眼。
“就是广义理解上的。”直到纡荥说出那两个字:
“私奔。”
“……”又是私奔啊!为什么说又?薏苡表示父母当年私奔也是这样。
“多少年了,为什么好像没人提过一样?”薏苡问。
“大概……二十五六年?太久了。”柳纡荥回忆着说。
“据说当时虞伯母,是陆府上最基本的女工,缝补制衣的那种,和你母亲她们可不同。虞伯母现在也是长得一般,个性很有魅力。”
“他们也不记得谁先看上了谁。陆伯伯认为她见识抱负不一般,不输男子,虞伯母则认为大家公子看上她,学识、才华都高攀不上。但是最后却是两人一时没把持住出来的事。”
“伯母先发现自己怀孕了。出于对家庭的理解,嫡庶的区别看待,陆伯伯认为就算能把伯母纳了,这个孩子可能也保不住。而且伯母地位也着实太低了一点。”
“所以,陆伯伯为了不让骨肉牺牲,最后出于责任,策划了整个私逃。”
“陆家的人也找不到?”
“他们跑得挺远的,一路跑到了北方,陆家手还不能那么长。”
“那你们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公子哥,还能在外面生活?”
“你怎么总是考虑这么现实的问题?”纡荥笑了。
“这个话题……”纡荥挑眉,薏苡总觉得这里面有十分的幸灾乐祸。
第40章私奔(下)
二十七年前,墨池边片莲池上。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彼时陆启贤不过是一个吟吟美人调,见到美人就目不转睛的放浪世家子,爱的,也是偏纯而不妖的美人美景。
桃花太过浓艳,菊花又太素,院外荷塘太小,墨池泛舟又太大。
所以陆启贤总是颇为不要脸地窝在水家的片莲池上,拿着一卷书,装模作样读两句。望见浣衣女就一声口哨,言语调戏。
独爱莲,偏爱秋,不耐烦,却耐妞。
不过那时的虞素秋并不懂。
她手脚麻利,总是能提前完成自己的工作,还会有很多的想法,但是在这里总不能完成。她愿意顶着大日头出去走走,总是负责给远在水府的二少爷送饭,这一送就从六月送到了八月。
有一天,二少爷对着她前看后看,尤其盯着她的脸看,一脸的嫌弃。
“咦,为什么负责给我送饭的总是你这个——黑里透红的,土里土气的小丫头?知不知道你二少爷我的面子里子也是很重要的?”
然后是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符合书里描写的地方。腰粗、腿粗、肩宽、脸大,巧妙避开了所有美点。”
于是陆启贤再念了一遍,让她自我感触一下。
指指点点中,虞素秋看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眼睛瞪大,还是不明白二少爷为什么要指出自己身上的缺点。
“好吧好吧。”陆启贤突然别开脸,“我们府里没男人了吗?为什么两个多月了,都是你来给我送饭。”
“哦,这个我知道,我们府里本来男仆就不多,一般都是在府外迎来送往。至于二少爷你是府内人,所以就由我们女人来负责了。”虞素秋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