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经过仅仅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爵铭却像是等待了一个小时一样长。
站在铁轨前整个人的呼吸都凝滞了。
紧握着双拳,在火车离开的那瞬间,恰好看到两个黑衣人抬着浑身是血的傅仲进入了黑色轿车内,还有一瘸一拐的白莲。
当看到两人时,爵铭耳朵里‘轰’的一声,好似一个晴天霹雳给他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整个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行动的能力,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楞着两只眼睛痴痴地看着孙宾与其他军兵跑到车前,将那个熟悉的人儿从车内抬了出来。
在没有看到那熟悉衣服时,爵铭心中始终觉得不可能是夏楚。
可当看到那熟悉的衣服、微烫的黑色卷发出现在瞳孔内,爵铭幽邃的眸子猛地一缩,脚步无意识的后退一步,整颗心脏方寸大乱,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僵硬得无法动弹。
当孙宾看到那熟悉的衣服和熟悉的小脸时,面色一惊,心脏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顾不得再去追愈来愈远的黑色轿车,指使着人将夏楚抬到自己车内准备送去医院。
而爵铭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眼看着军兵抬着染满鲜血的夏楚经过自己面前,目光稳稳落在她的指尖上。
上面的粉钻戒指,是早晨离家前他亲手为她戴上的。
想到当时夏楚极不情愿出门的画面,爵铭像是被突然点醒了似的。
忙跟着上车,捞起后座上染满血的女人认真地审视着。
心中始终有个希望,傅仲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儿,上次他就给夏楚制造了个假尸体,这次想必也是一样的。
可那熟悉的小脸却令他心中的希翼渐渐消失殆尽。
她的五官被撞烂了七八分,可从那仅留下的两三分面孔中他就能认出,这个人就是夏楚啊……
爵铭幽幽的眸子瞬间噙满了晶莹的泪光,肩膀忍不住轻轻颤动着,无法承受撕裂心肺的剧烈痛楚。
最终情难自禁,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
渐渐远去的车内,傅仲脱掉染血的衣服扔在一旁,看着怀内依旧昏迷不醒的夏楚,唇角勾起得逞的笑。
一侧的白莲也扔掉染血的外套,眼睛看着夏楚莹白的小脸忍不住问道,“治君,这样真的可以骗过爵铭吗?”
她可还记得,上次夏楚假死的时候爵铭表面伤心至极,背地里却是偷偷在找夏楚的,自始至终都不信她死亡的事实。
而这一次故技重施,总觉得爵铭依旧不会相信夏楚的死。
对于白莲的这个问题傅仲毫不担心,上次给夏楚制造假尸体的时间太过仓促,以致于留下了很多破洞。
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为了找和夏楚相似的女人,他找了将近一年了。
如果那个女人活着、脸没有被撞坏的话,相信爵铭会发现她和夏楚的不同。
可现在,那仅有七分相似的脸被撞坏了,爵铭是不可能察觉出什么的。
……
正如傅仲所想,爵铭将人快速送到医院内,被告知人早已死亡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死亡时间就是一小时内,死亡原因是被撞死的。
尸体死前怀过孩子、刚流产……等等等等,任何信息都和夏楚相吻合。
爵铭又将人送到法医部,当看到那张被撞烂的脸时,季司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这是?前几天不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来不及解释,孙宾急忙催促道,“季法医,您就别多嘴了,快看看她是不是夏小姐。”
季司深深瞳微眯,来不及带手套就认真检查了起来,同时询问着孙宾她是怎么被撞的。
将近半个小时过后,无奈长叹口气,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依照被撞上的伤口、死亡原因、死亡时间来看,确实和你说的毫无差别。”
这句话像是给爵铭打入了死刑,脚步毫无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了一侧的墙上。
希翼破灭,心痛到无法喘息。
双拳握紧松开,又握紧松开……
身体不可抑制地蹲在了地上,抱住欲裂的脑袋,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想到夏楚自始至终都不愿出来的表情,爵铭悔恨地脑袋像是被刀刮一般,眼眶被一股股酸酸的热潮袭击。
都怪他!
在家里呆着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带她出来散心。
泪水一滴一滴掉落、沁入了衣服内。
压抑的嗓音沙哑,痛得难以发声……
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孙宾也相信了夏楚死亡的事实。
自责、懊悔、心痛、愧疚……
各种情绪袭上心头。
怪他太自负,军兵报告说傅仲和白莲在事情败露的当日就离开了平城,同时昨日在南城出现了,他就真的以为他们离开了平城。
以致于防范松懈,让他们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