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到最后完颜晔到底说了多少宋岏也不记得了,他留存的印象便是窗外的冰湖、案上博山炉里袅袅升起的檀烟;冷风卷过绿瓦檐头下仙鹤形的铜铃,激起的声响与完颜晔温柔的话语缱绻一处,让宋岏倾倒在山川湖泊后的酣梦里。
他醒来的时候完颜晔已经离开了,而宋岏自己则被人塞进了被角都弄得齐整的床褥里,附近的窗扉只留透气的一道缝。宋岏能从点滴里看到完颜晔在这屋里给他掖被关窗的样子,他笑了下,却也暗恼自己的放松。
“明知道他总是喜欢上下其手还在他怀里睡过去了……”宋岏庆幸对方并没有这样做,不然也难以揣度往后会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胸口有点紧,此时天色已沉,屋外万籁俱寂,不见分毫人影。宋岏脱了道袍、露出了束着裹胸的上身:两臂腋下已经被裹得发红,他将绕了多圈的白绫摘下,一双形状秀气的奶子便暴露出来。
大寒夜里胸口却渗出了汗,他喘着气揉捏了两下,那原本粉嫩的乳头便已经红胀起来,像是好不容易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小家伙。
之前完颜晔帮他摘了发冠,此时宋岏乌发与长睫低垂,修长十指缝隙间还能窥见乳晕的颜色;而宋岏五官其实是极为秾丽的,单独挑出来看难辨男女。只是平日里穿着肃慎的道袍仅可看出他面容出色,如今真正的身体轮廓揭现在外,才能发现冷淡下的动人来。
——也不知晓若是当下景色被完颜晔见了,是流露对他如此异于常人的厌弃,还是那根东西翘到直白显示完颜晔的渴求了。
然而胸部也并非已是宋岏想要极力掩盖的全部。揉弄几把过后他终于透过气了,心中便倏忽想起对方的眼睛来:眸底是有一线绿意的,但凡对塞外的部落略有了解的人,只要见了他这双眼睛就不会怀疑完颜晔的出身是否与他的姓氏相匹配。
因为那是属于狼的眼睛。
然而它们其他时刻是懒散的,但在看着宋岏自己的时候却极其温柔——其实任凭完颜晔去再多的女冠观、甚至是进过平康坊里的秦楼楚馆,宋岏也不会质疑他对自己的心思;真心是作不了假的,二十余年坎坷曲折,宋岏能分辨得出别人对自己的态度。
只不过……“啪——”他沉默半晌,扬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玉白的脸颊迅速发红,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像平日里束胸的白绫一样效果的警示,告诉宋岏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他又沉默了下来,似是不觉冷意地静坐了很久,久到一向温暖的指尖都泛起冰凉。最终他从柜里挑了一条新的白绫把那双乳裹了个严实,似是重新禁锢上一个把心思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枷锁。
而后,宋岏挑亮飘忽的烛苗,敛起长发、铺开边缘发黄的医书,重新审视自己当初写下的一纸药方来。
……